她刚熬煮的那锅柚子茶虽然关了火,但是还没盛出来呢,还得早点回去让老头帮着写大字,太晚回去,老头别再睡下了。
赖威神情有些恍惚,望着宜从心的背影发呆。
她就这么走了?
难道不是应该收他点儿救命的钱,哪怕是听他道声谢再走吗?
直到郑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,守在门外一直呆立的赖威才拖着硬邦邦的腿离开。
和赖威的纠结失魂不同的是,张宝江是美滋滋地回了家。
谁料家里传出来一阵狂躁的吼骂声。
昏暗的客厅里,夜色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,映照出一个女人扭曲的身影。
阎四兰的呼吸急促,胸口剧烈起伏,眼神中满是怒火,就连身上也是脏兮兮的。
一想起下午她在宜家遭遇的羞辱和嘲讽,阎四兰就像被毒蛇的牙咬下了一大口肉一样。
她今天下午去了宜家,居然被她以为的“盟友”吴桂月给扫地出门,甚至还被吴桂月用脏到不能再脏的脏话,狠狠羞辱了一番。
当时吴桂月双手叉腰,嘴里喷着唾沫星子,声音尖锐刺耳,看似只对她一个人辱骂,实则声音能穿透每一个过往村民的耳膜。
听听吴桂月说的那都是啥话?!
——“好你个阎四兰,弄了我们两个人去郑记门口丢人现眼,你躲在后头不出面,糊弄谁呢!”
——“宜家一个两个妹仔全都被你逼得离家出走,一个在县里享福,一个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,到手的彩礼没了,你还有脸上门?!”
——“宜从心、宜彩婷没有一个好东西,都是搞破鞋的小婊子,差点没把老娘气死,还不都是你撺掇的,你、你给我滚!”
今天下午,阎四兰刚一上门,就被吴桂月劈头盖脸地来了一顿,口气之恶毒,就像她才是吴桂月的仇人一样。
吴桂月的舌头像是涂了毒的蛇信,每吐出一个字都是伤人的利刃。
围观的村民中,有人窃窃私语,有人摇头叹息,却没有人上前劝架。
这个小小的山村才多大,谁家有点儿什么事儿,不出半天,全村都能知道。
这几天大家都还好奇呢,宜家两个“娇女儿”都不见了踪迹,私底下聊天时谁不提起两嘴,今天这不答案来了吗?
吃瓜群众们恨不得搬个板凳坐过来,看吴桂月“表演”。
见来往的村民在竹篱笆外越聚越多,吴桂月俨然摆出了一副“受害家属”的姿态,也因为有了观众而更加兴奋。
她的脸因激动而涨得通红,额头上青筋暴起,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她全部的仇恨与恶意。
这还不算完,她一个孕妇,挺着个肚子,嘴里骂骂咧咧地,抄起和宜从心那天同样的扫帚,照着阎四兰就横扫过来。
“滚回家去!别再来祸害我们一家子了!”吴桂月语气中的恶意依然如刀般锋利,仿佛她才是这个家里最爱护“妹妹们”的那个“当家大嫂”,见不得任何人欺负那俩妹仔。
阎四兰就这么活活地在村民的指指点点中落荒而逃,她这辈子哪受过这种屈辱?
就连被宜从心赶走那日,因为室外下着雨,外边并没有人围观,她虽气急,却没这么丢过脸。
她慌乱地推着自行车就跑,骑上车子的瞬间又被路边的石头绊倒,一个大马趴连人带车倒在路边,摔在一坨牛粪上。
身后传来哄然大笑,阎四兰恨不得原地消失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