宜从心从小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中,审美阈值也好、对气质的敏感度也罢,早就有了高标准。
她看辛遇就跟看平常人一样,只是有些对美好事物与人的欣赏而已。
而现在,她也不过对辛遇又多了一份“自己人”的亲近,完全谈不上敏感忐忑。
今天,宜从心没将自己背篓里的药材给胡翠翠。
她背着制成“枫斗”的铁皮石斛,辛遇的背篓里也装着些新鲜石斛。
这些石斛看着个头不算太大,却都是她在阴崖险罅处采的。
山上的石斛,也有生在大树下,或者旧房子背阴处的,可惟有生在悬崖阴面、深谷水旁石头缝里的,才最为上佳。
有这样一批尖货加持,宜从心打算亲自和郑冬根谈谈今后“炮制药材”的生意。
虽然山上条件简陋,但是她严格按照更科学的工艺、亲手炮制的威灵仙,郑记全部收下了。
而她让表姐喊得“每斤10块钱”,郑记也一分没少给。
宜从心对自己给郑记提供炮制好的药材一事,又多了不少信心。
还有两件更重要的事儿。
她想要亲自去探探阎记的底,以及当面和表姐夫交代之后追查的重点。
无论哪一件,都关系到她今后的路是否能走稳,大意不得。
胡翠翠没再问太多,或者说,她没敢问太多,有个陌生的辛遇跟在两人身后,她总有些不自在。
辛遇虽腿长步子大,却默默跟在宜从心身后,刻意放慢了脚步。
且知道她们姐妹俩有话要聊,他并不多话。
宜从心也不是个多话的,她心里筹谋着计划,没太关注表姐脸上的不自然。
一路上,关于阎记她并未和胡翠翠深入交流,只时不时问一些关于药材一条街的近况。
许是“本草交流会”的日子近了,榕水街的各户商家也愈发忙碌起来。
能参加的“本草交流会”的那些大药铺,自是拿出看家本事:打出了高端药材独家特卖、量大从优、保质保量等一系列的旗号。
不能参加的也借机推出了一些活动:打折促销,捆绑销售、总价优惠什么的,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销售一些常用的中草药。
大家都盼着借“本草交流会”的东风,狠狠赚上一笔,郑记自然也不例外。
郑冬根刚好在柜台里研究什么东西,瞧见推门而入的,居然是许久不见的宜从心,顿时乐了。
“呦!今天你亲自来送药啊。”他两眼放光道。
宜从心笑着和他寒暄,却不知身后的辛遇瞥了郑冬根一眼,嘴抿成了一条线,脸色也变得愈发冰冷。
郑冬根知道只要宜从心来,那必然是给他送好东西来了。
他满脸堆笑,“昨天那份制威灵仙可真不错,味道足、颜色正、疗效好,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。”
他家老爷子有腰腿痛的老毛病,本来在家清闲些,养得见好了,可老头这几天非要来店里帮忙,老毛病就又犯了。
昨天他收了那份制威灵仙,当即给老爷子新配了一副药熬好,昨晚上老头就说舒服多了。
郑冬根没想到宜从心不仅送来的新鲜药材好,送来的制药威力更大,跟神仙一样。
“好说,这次还有更好的。”宜从心客气道,也没失了自信从容。
她卸下沉重的背篓,拿出一份用草纸包好的石斛枫斗。
刚要打开,却看到柜台桌上一个精致的盘子里,赫然放着一份切好的制黄精。
这份制黄精,无论是色泽还是药香味儿,都有别于郑记的那些次等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