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姐,我哥哥是怎么跟你表白的呀?”
文婧脸颊微红:“还没表白呢,我还在等着。但是吧,我又觉得不差那一步,我俩就可以交往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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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有表白可不行,我替你催催他!”
“别了别了,别给他增加负担。乔楠哥是个很成熟的人,他有自己的想法。你呢,就安心地过你的大学生活,有什么事,尽管给姐打电话。”
乔琳又乖巧地点了点头,心里暖洋洋的。虽然跟她接触不多,但这个小姐姐应该是个很有趣的人吧?在失去了女朋友之后,哥哥都是强装笑颜,可近来却欢脱得很,渐渐把过去的自己找回来了,想必这位小姐姐厥功甚伟。乔琳有很多时候都想打死哥哥,但她也满心期待,哥哥能够长长久久地幸福下去。
乔楠在家住了一个月,把家里出问题的地方全都修理了一遍,扔掉了徐威给的旧电脑,搬了一套全新的回来。父母说他花钱太厉害,乔楠却说道:“不给家人花钱,给谁花呢?”
儿子结婚总归是需要房子的,房子的首付可把乔建军给愁坏了。乔楠一点不担心,说道:“我们买房还是有福利的,我打算明年年初先买一套小一点的,等有能力再换大的,你们当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?”
穷人的孩子早当家,儿子的懂事多半是被家境给逼出来的。所以儿子越是自立,乔建军就越是愧疚。
在离开前一夜,乔建军做了好几个菜,还花费大量时间做了鲅鱼馅的饺子。乔楠想起了远在北京的文婧,便试探着问爸爸,乔家跟文家到底有什么过节?姓文的是在化肥厂时期使过绊子的同事,还是开店后来家里闹事的小混混?
乔建军原本还和颜悦色的,可是听到“文”这个字,就冷着脸摔了筷子。李兰芝替他把筷子捡起来,语气不怎么友好:“你呀,不能老埋怨人家,虽然他做错了事情,但是也有恩于我们一家啊!”
“有恩个屁!他给咱们钱,并不是他良心发现,想跟咱们认个错;而是想息事宁人,花点儿钱把咱们给打发了!”
乔楠急了:“爸妈,你们能不能说清楚,到底是怎么回事啊?”
李兰芝叹气道:“你都长大了,也该告诉你了。当年撞死你亲生母亲的凶手,我们知道他是谁……”
乔楠久违地激动起来:“你们不是说,那人撞人之后就逃走了吗?根本没有任何线索!难不成,那人姓文?”
乔建军失落地说道:“是的,后来我才知道他姓文。在85年那会儿,确实没办法追查,我求爷爷告奶奶,央求警察查了好久,警察也没找到什么线索。有几个人看到了,但是只会说‘那女的去捡小孩帽子,被一辆卡车撞了,车就改道跑了’。警察说,那辆车八成是辆外地车,它逃走之后,就再也没回过港城。”
李兰芝怕乔楠误会,赶紧接过话茬,说道:“你爸爸真的追查了好几年,拿个小本做记录,记的都是港城大大小小卡车的车牌号,但是一无所获。再后来,过了四五年,有一个女人找到咱们家,说她的丈夫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,她深感愧疚,所以带着女儿来认错。她打听了好几年,才找到咱们家来。”
“你爸爸非常愤怒,要把她扣下,逼着她丈夫来领人。那个女人说道,她曾劝说丈夫投案自首,但是他不肯,并在她报案之后,逃到东南亚去了。她带着所有家当来到港城,以最大的诚意来跟乔家道歉。并不奢望能取得乔家的原谅,但希望能减轻一点罪孽,为这个家庭做些什么。唉,那真是个好女人啊,怎么就摊上那样的丈夫呢?”
乔楠浑身发冷,颤声问道:“那后来呢?你们接受了她的钱,所以就不追究了?”
李兰芝欲言又止,但还是如实相告:“你爸并没有接受她的钱,那个女人也没有再来过咱家。又过了六七年,从北京来了一位律师,他拿出一份和解书,希望能跟乔家达成和解,让他们的文总免受牢狱之灾。”
李兰芝说到这里,乔建军已是不敢抬头,一杯接一杯地喝酒,最后干脆对着瓶子干了起来。乔楠一把夺下酒瓶子,红着眼睛问道:“那……你跟他和解了?”
乔建军羞愧不已,热泪长流:“楠楠,那年是98年,咱家实在没有办法了……”
又是那该死的一年!而他请求和解的时间,又他妈巧得让人无语。
李兰芝握住乔楠的手,说道:“你还记得年初来咱家的那个女孩吧?看了她的照片,我才想起来,她跟她的妈妈长得特别像。是不是因为她,你才问起来的?”
乔楠头疼欲裂,他捂住眼睛,不让家人看到自己的窘迫。他踹开椅子,拎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。
秋风已经很凉了,越是寒冷,人就会越不幸。在成长历程中,他被父亲打骂过无数次,也跟他冷战过无数次,但每一次,都是他先跟父亲示好。但是这一次,他不打算原谅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