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蛳螺妖的音波突然变得紊乱,就像一首失去了节奏的曲子:"闭嘴!你什么都不知道!"
"我确实不知道。"九叔循循善诱,声音越发柔和,"但我能听出你的声音中藏着化不开的哀伤。这些年来,你用摄魂音折磨他人,其实是在折磨自己吧?"
海蛳螺妖沉默了。它的音波渐渐减弱,如同潮水退去。九儿和静羽终于从恍惚中清醒过来,大口喘着气,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。
"说来话长..."海蛳螺妖幽幽地开口,声音中的戾气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,"百年前,我族居住在东海最美的珊瑚丛中。那里的珊瑚像是五彩斑斓的宫殿,阳光穿过海面,把每一片珊瑚都映得流光溢彩。每到月圆之夜,族人的歌声能传遍整片海域,连游过的鱼群都会停下来倾听。但是..."
"但是什么?"九叔轻声问道。
"东海鲨觊觎我族的摄魂之术,派人剿灭了整个族群。"海蛳螺妖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愈合的痛楚,"那一夜,月亮很圆,本该是我族歌唱的时候。可是所有的歌声都变成了哀鸣,珊瑚染上了族人的鲜血。只有我侥幸逃脱。东海鲨抓住了我最后的一个幼弟,威胁我要么替他办事,要么就杀掉我弟弟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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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叔恍然大悟:"所以你才在此设伏?"
"是啊。"海蛳螺妖苦笑,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无奈,"这些年来,我用最悲伤的声音攻击他人,就是希望有人能听出其中的痛苦。可惜从来没有人听懂,直到今天..."
"你弟弟现在何处?"九叔问道。
"就在碧水阁的深处。"海蛳螺妖说着,触须指向甬道更深处,"东海鲨把他关在一个特制的牢笼里。每次我想违抗命令,他就会折磨我弟弟。我能听到弟弟的惨叫,那声音比任何摄魂音都要让我痛苦。"
九叔沉吟片刻:"不如这样,我们帮你救出弟弟,你助我们一臂之力如何?"
"此话当真?"海蛳螺妖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,就像黑暗中突然亮起的明珠。
"自然当真。"九叔郑重其事地说,"我们此行本就是为了对抗东海鲨。你若助我们,我定会想办法救出你弟弟。"
海蛳螺妖陷入沉思,它的触须轻轻摆动,似乎在权衡利弊。良久,它终于点头:"好!我相信你们。不过要小心,前面还有更厉害的守卫。"
"比如?"九儿问道。
"那个'血蝠'最难对付。"海蛳螺妖压低声音,"此人心狠手辣,而且..."它突然顿住,触须警觉地颤动,"不好!有人来了!"
远处传来清晰的脚步声,水波荡漾,显示来人不止一个。海蛳螺妖急促地说道:"快躲起来!我替你们挡住。记住,我弟弟被关在地牢最深处,就在照心镜的后面。"
九叔带着两个徒弟迅速躲入一旁的暗处。只见两个手持长戟的虾兵踏着整齐的步伐走来,铠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海蛳螺妖立刻变换声调,发出一阵悦耳的歌声。那两个虾兵听得入神,神情恍惚,浑然不觉有异。
等虾兵走远,海蛳螺妖才低声说道:"你们快走吧。我在这里继续把守,免得引人怀疑。"
"多谢相助。"九叔拱手,"我们一定会救出你弟弟。"
看着三人渐渐消失在甬道深处,海蛳螺妖喃喃自语:"百年来,第一次有人听出我声音中的悲伤。但愿...这次能了却这段宿怨。"
它重新发出音波,但这次的声音不再是纯粹的哀伤,而是多了一丝希望。那声波在水中回荡,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解脱的故事,又像是一首等待着和声的孤独乐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