哦,公子总是有办法的,什么都难不倒他。
都说十步之内,必有解药。羌人施的血咒,自然会有羌人来解。
小七暗暗祈祷,但愿大周后早些好起来,再没有什么事。
门外的人当即领命而去。
这一夜的茶室分外热闹,去羌王府的人才走,第三拨人便来了。
郑寺人在兰台来来回回地穿梭,这一波人来的时候已是气喘吁吁了,“公子,掖庭的人来了。”
掖庭的人立在廊下拱袖禀道,“陆犯请求面见公子。”
左边的人问,“受了几道刑?”
掖庭的人恭谨回道,“回公子,已经六道了。”
说的人轻巧,听的人却骨软筋麻。
掖庭的十八般酷刑,就连再强硬的壮汉都挨不过三道。陆九卿一介文人,竟生生地挨过了六道。
若不是果真清白,誓死不屈。
那便是烈火金刚,绝不肯弃甲投戈。
呜呼。
真有一副百折不摧的铁骨呐。
哀哉。
这赴死如归的气节呐。
那玄色的身影稳坐如钟,又问,“招了么?”
掖庭的人低着头回,“只说要见公子,大约是想当面回禀。”
“他母亲如何了?”
“老媪受不住刑,半昏半死的,不知还能不能熬到天明。”
左边的人一叹,“用那么重的刑干什么,他是个孝子,做做样子便是。停手罢,留口气。”
掖庭的人应了,少顷又踌躇问道,“公子若不愿见,末将便回掖庭继续拷打......”
左边的人道,“带他来。”
掖庭的人立时领命,穿过庭院往外匆匆奔去。
右边的宾客笑道,“看着不过是个温润似玉的人,竟真有一副铜筋铁骨,我倒希望他是我的人了。”
左边的主人轻嗤,“你在蓟城的人还少么?”
陆九卿很快便来了,他是被人抬了过来。
小七鼻尖一酸,险些泛出泪来。
她看着陆九卿被掖庭的人随手放上了木廊,连茶室的门都不曾进去过。
如今天光愈亮,能把木廊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。
你看呐,他一身的伤痕,皮开肉绽,血迹斑斑,素来整齐体面的长袍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,那张文气的脸连一丝血色也没有了啊。
那待人一向宽厚和气的陆大人,此时瘫在木廊,他与一块沾满血的破布,又有什么两样呢?
主人问,“有什么话,定要见我。”
陆九卿极力撑起身来,他极力使自己看起来与往常一样得体,但他已是皮破血流,因而撑起身的时候全身都发着抖。
也不知为什么,小七眼泪一滚。
真想去扶他一把呀,去为昔日的章德公主扶一把,也为昔日的小七去扶一把。
她记起来陆九卿对她的善待,也记起来陆九卿曾待她的好。
从前的魏俘受过陆九卿的恩惠与照拂,她记得呀。
她听见陆九卿的声音亦发着颤,“母亲年迈多病......公子开恩,放母亲回家吧,罪臣以死谢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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