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乍然睁眸,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,“干什么!”
他的眸中全是戒备。
小七心里蓦地一酸,她想,人呀真是复杂。他信她的时候,她很难过,不信她的时候,她依然很难过。
她攥着手里的布带低喃,“奴只想给公子止血。”
那人面色冷凝,睨着她的香囊问道,“你拿的什么?”
怕他多想,小七忙解释,“奴有金疮药。”
那人夺过香囊查验,片刻一把往她脸上甩去,“知道今日有埋伏,才提前备好了药!”
小七一怔,低声开口,“奴不知道。”
那人牙关咬着,声音嘶哑凛冽,“跪下。”
他已有许久都不曾命她跪了。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大概是从将她丢进水墨湖的那一日开始罢,她记不清了。
她奉命跪了下来。
那人单手撑剑坐正了,兀自审了起来,“方才在扶风,我问你什么。”
“公子问奴可曾见过甲士与剑客。”
那人神情疏离,“如今我再问你,你可曾见过。”
小七暗暗咬唇,“奴不曾见过。”
那人笑了一声,复了一句,“不曾见过。”
小七掐着掌心,她曾无数次被许瞻审讯。
她知道自己不该再骗他,可她不得不说假话。若此时便被他审了出来,还如何再图魏国的大业。
她怃然应了,“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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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宁愿包庇王叔,也不愿在我面前说真话,是么?”
小七含泪摇头,“公子......”
“扒下你的衣袍。”
小七蓦地抬眸,“公子答应过小七,不再......”
“扒了!”
他的剑重重地杵着车身,神色冷漠,半分情愫也无。
小七骇得一激灵,鼻尖兀然一酸,眼泪夺眶而出。
他定是觉得她不配穿这身绯色的衣袍,腰间的大大的酢浆草结原似一朵盛开的木兰,此时却像是一个笑话。
她不敢去忤逆他,颤着双手怔然扯开了酢浆草结,怔然去褪自己的领口。
受伤的脊背生痛。
那青筋暴突的手指用力钳住了她的肩头,“可识得这个字?”
小七身上轻颤,“‘许’字。”
他仿佛在问她,也仿佛在问他自己,“你身上为何会有‘许’字?”
小七脸色一白,滚下泪来,“奴是公子的俘虏。”
“俘虏该干什么?”
她紧紧闭着嘴唇,一声也不敢吭。
他的掌心惯常性地落在她的后颈,旋即用力扣紧,迫使她得不得扬起头来,对上他如一潭深水似的眸子。
他的声音就在耳边,听起来却又十分遥远,“不求别的,但你至少得是我的人。”
小七记得他的话,青瓦楼遇刺那一夜,他说的便是这句话。
可她怎么能做燕国公子的人。
她不能。
那人的声音要结出冰来,“最后问你一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