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晚如行尸走肉,跟着周珏上了球车。
方时运死死盯住那车的轨迹,那一支雪白的梅枝很快远去,却似仿佛一道的残影,久久不散。
方老背手而立,见他沉着气一声不吭的模样,仿佛看到方昊当年执意要娶周珏的场景。
方家出情种。
一脉相承。
方老在心下啼笑皆非。
面上却仍然肃立,“你母亲的考虑有道理。夏氏众所周知利欲熏心,方家如果真和他们缔结姻亲,隐患太多。”
被耳边的声音牵回,方时运收回视线,身躯端得板正,态度仍是一寸不让。
“昭晚是夏家的受害者,受害者和施害者如何混为一谈。”
方老摇头,“那是人家的家事。”
他转过来,眼中蕴着风雨,“您已经看出来了,昭晚不是夏家人。”
方老盯着他,眼中是警告,是提醒。
“有些事情被掩盖,自然有他的原因。事无关你,你不该去管。”
方时运回看他,“您不帮我,我只能走这一步。”
方老笑,一眼看透他,“帮你,这场风雨你就不掀了吗。”
他走回遮阳伞下,“我不拦你。从你父亲、二叔到你,我只有那句话。后果自负。”
方昊娶懒散无为的周珏,他不拦。方恒娶事业至上的李悦,他也不拦。
到孙辈,他更不会真的插手。
“过来。聊正事。”
方时运深吸了一口气,垂手跟上。
“瞿董找过我,他的意思,华世集团新总裁的任命要提前。”
“你到底打不打算接手,给我个准话。”
方时运咬着沉默,不吱声。
他不声不响,方老却从这副模样里看出了端倪。
“瞿董已经认准你了,董事会也都表决通过,你如果现在要甩手,想没想过后果?”
“接与不接,我都会有妥善安排。”
华世集团的话事人,手揽大权,风光无限。但也亦是高处不胜寒,一旦到了那个位置,没有任何自由意志可言。
方老没有非要他上位的意思,也信任他有来如自如的本事。只是人情世故这一层,总是难交代的。
“我看你是要把整个港城翻个底朝天才满意。”
方时运仍是沉默。
问了半天也没个准话,方老看出来了,这是还在气他不帮忙。
他有心缓和,“我交给你管理的资金霍霍光了没?”
方家的财产大权在方老夫人手上。
时年资本的启动资金是方老很不容易跟他夫人争取来给他的。
始料未及,这孙子赚钱是真有本事,每年的投资回报成了他零花钱的主要来源。
方时运瞥了一眼老人,没好气,“您如果不信任我,结算后还本付息,全都退到奶奶账上。”
现在的时年资本资产早就翻了数十倍,就算退了方老的那点资金,也不成问题。
方老每年也就指着时年投资这点分红度日了,一听又要充公,激动得破音。
“你想都别想!兔崽子赚钱不带我,我打断你的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