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来说去,还是卡在了太子与崔荀两家的斗争漩涡里。
要想让他们退一步,主动撤回弹劾太子的奏折,除非抓住了他们致命的把柄。
但短时间内,又该到哪里去找这样的把柄?
这时,一名内侍冲进来,急匆匆地禀告:“太后不好了,中书省左右丞相,带着满朝文武跪在鸾凤宫外,说要请您老人家做主!”
太皇太后刹那间气血上涌,摇摇欲坠,“他们这是要干什么?难不成是想要……”
内侍结结巴巴地不敢往下说,但奚娆与太后对视一眼,都已经想到了。
他们这是要趁热打铁,逼迫太后答应罢黜太子。
待皇帝醒来,就能拿着太后的懿旨去承乾宫,进一步威逼皇帝。
奚娆不禁恼怒:“祁狅这些年到底得罪了多少士族?!恩威并施,维稳制衡,难道他不懂吗?”
太皇太后唉声叹气,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。
“幼安性子刚硬,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,身边又没有眼界长远的贤内助帮衬,这些年意气用事,何止得罪了崔荀两家。”
奚娆心如火烧,“元嬷嬷,可有办法拖住他们?”
元嬷嬷不知道她想干什么,“公主切勿冲动,老奴这就出去应付他们几句,就说太后今日犯了头风,不能见人。”
“好,我这就带着圣旨去承乾宫!”
正殿进不去她就去侧门,虞公公不通融,她就假扮成太医院的煎药宫女。
总之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皇帝改变主意。
太后得知她要假扮宫女,决定帮她一把。
把另一个心腹杜嬷嬷指给了她,一路护送至承乾宫,当值的太医见她脸生刚要阻拦,就被杜嬷嬷随便扯了个借口训斥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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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担心自己得罪太后而不知,随便看了眼她手里的参汤,便把她放进去了。
奚娆暗暗松了一口气。
端着参汤,迈着碎步朝皇帝内寝走去。
隔着一扇屏风,听到有人在里面说话,下意识停下了脚步。
“眠夫人对殿下真是情深义重,这么冷的天还执意要跪在雪地里为您求情,难得,难得啊。”
说话的是太医院资历最老的一位太医,专门负责给皇帝看病。
因为祁魁的病情时好时坏,他就一直住在承乾宫里,以备不时之需。
祁狅没歇息一会儿就要过来侍疾,老太医心里感慨,忍不住规劝了他几句。
“这么好的女人,太子好福气啊,待会皇上醒来,您踏踏实实认个错,父子俩有什么话说不开。”
奚娆便听得祁狅嗓音沙哑地回道:“……孤就因为不想辜负她,才不得已顶撞了父皇。但现在……孤想通了。”
老太医点点头:“您想通了什么?”
“再好的女人,孤若护不住,那也是枉然。孤愿意听从父皇的安排,挑选一位士族贵女为太子妃,只要不出自崔荀二氏。”
“只要她能安然无恙,孤……愿意妥协。”
虽然隔着屏风,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且有些飘渺。
但最关键的几个字,清晰得就像石子落入水中,让奚娆的大脑瞬间空白。
指尖骤然一软,承盘上的参汤蓦然翻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