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可能!天下寒门苦士族压迫已久,崔荀二氏作恶多端,只要孤能够笼络民心,加上寒门志士的支持,最迟十年就能……”
说到这儿,祁狅陡然意识到自己被套出了话,瞬时咬住舌尖,磨起了后槽牙。
姜还是老的辣,怪他轻敌,低估这个老东西了。
然而预料中的冷嗤却迟迟没有来,只听得祁魁轻声冷笑:“你总算还没有被感情冲昏头脑,知道说漏了嘴。那奚娆终究是个祸患,你若下不了手,朕可以代劳。”
祁狅瞬间骇然。
犹如被打落深渊。
“父皇的话,儿臣听不明白。奚娆早已失去多年,而今护国公主身怀身份令牌、和亲国书和当年您亲赐的印信,太祖母也亲眼认过,怎么可能有假?”
祁魁凝视着他强装镇定的脸,心中颇为恼怒。
但同时也难忍悲叹,回忆起年轻时的自己。
“当年朕也像你这样,以为只要当上皇帝,就一定护得住你娘,但终究……还是一错再错,无法回头。”
“其实奚娆刚进城的那天,朕就已经知道了,只是为了想看看你到底会如何处置,才迟迟没有动手。你若心肠够硬,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倒也无妨,可坏就坏在你动了心。”
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脚心直冲祁狅的天灵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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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噗通跪倒在地,眼底里没有一丝情绪。
“父皇多虑了!儿臣对她……从来就只有报复之心!”
祁魁斜睨着他的脸,半晌没有说话。
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,就是太重感情。
要想继承皇位,还得再磋磨磋磨,否则就算不久之后做了皇帝,也还是会被崔荀两家拿住把柄,啃得连骨头都不剩。
“宁愿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,朕只想永绝后患。”
祁魁一字一句充满了凉薄与残忍。
落在祁狅耳朵里,不啻于一把早已磨光了的剔骨刀,要剜了他的心。
千防万防,没想到最终还是栽在了老子手里。
祁狅仿佛置身于万丈寒冰之中,四周尽是未知的黑暗。
回想起那张昳丽明媚的面容,胸腔里一阵剧烈的心悸。
筹谋多年,怎料在今日功亏一篑。
祁狅紧攥着的拳头不受控制地发抖,用力地把头磕在了地砖上。
“儿臣胆大包天,忤逆犯上,罪该万死!还请父皇重罚!”
祁魁失望地闭了闭眼,他的日子已经不多了,为什么祁狅就是不能明白他的苦心。
“如果朕……要你交出兵权呢?”
祁狅恍若五雷轰顶,顷刻间被釜底抽薪。
直到双腿冻得快要无知无觉,这才艰难地从唇边挤出一个字:“好。”
“蠢,愚蠢至极!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,连兵权都敢舍弃!朕怎么就养了个你这样没用的东西?”
祁魁再也无法抑制心头的愤怒,从桌案上拿起一块镇纸便朝他砸了过来。
虞公公惊恐地张大了嘴,跑上前想要推开他。
哪知祁狅根本没打算躲,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玉石飞过来,重重地砸在了他的额角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