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果,直到半个月后,运粮的队伍才缓缓赶到。
要不是他未雨绸缪,特意派出一支队伍去周边村落征收粮草,他们只怕都饿死了!
因为这件事,祁狅再没叫过他一声父皇。
就算在私底下,也只是冷淡疏离地称呼他“皇上,陛下”。
从此,父子俩三天两头就要冷战,有时候还不只是冷战,当着朝臣的面,也爆发过极为激烈的争吵。
区区地龙而已,祁狅并不放在眼里。
只希望能快点把这个老匹夫熬死算了。
到时候能掣肘他的只剩下士族。
祁狅放下朱笔,搓了搓自己的手指,眼瞅着桌案上尚未处理的奏折还有一丈高,烦躁地磨了磨牙。
已经三日了,她既不回东宫找自己,也没有递牌子进宫。
莫非那小病秧已经不需要药了?
祁狅眼神冷鸷,极其用力地在中书省的奏折上打了个大大的叉。
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,不过公主府马上就快修好了,等他……
看她还怎么犟!
午后,内侍把午饭给端了过来,祁狅随便吃了两口,又继续批改奏折。
西北几个县城陆续遭遇雪灾,看官员的落款时间竟在一个月多之前,这是被中书省压了多久?
荀氏三公,真是越来越荒唐!
祁狅气的差点破口大骂,但承乾宫隔墙有耳,他不得不强忍着怒火,把这口气压咽了下去。
再这样下去,不等他继承皇位,西北那一片就该路有冻死骨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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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腾一下站起来,焦急地在正殿内踱步。
崔荀两家根本靠不住,他们只顾着自家利用,完全不顾百姓死活。
他只能先派几个心腹过来查明情况,再命人收集药材、粮食、御寒的衣服,以最快的速度送过去。
只是这样一来,朝中大臣怕是又有理由参他了。
参就参吧!
反正他已经第一次不是被士族各家打压了。
好在是这几年他费尽心力,提拔了少许寒门上来,总归还是有人敢为他说话的。
处理完这档事,承乾宫的地龙终于是烧了起来。
应该是太皇太后知道了。
祁狅终于放松了一些,靠在椅子上闭眼歇息。
南祁这些年一直内忧外患,处理起来耗费了他极大精力,脑子沉重得像是被扣上了铁铸的面具。
模糊之中,他好像看到了奚娆。
她终于知道错了,低眉顺眼地走过来,主动伸出手,帮他轻轻地揉捏起肩膀。
他蓦然神色一松,不自觉扯了下嘴角:“终于知道错了?”
落在肩膀上的手突兀地顿住,祁狅不悦地皱起眉毛,“稍稍重一点,你今日没有吃饭吗?”
那双手立马又动了起来,但没过多久就渐渐偏离了位置,沿着他的锁骨滑了下来。
指尖温热,柔弱无骨,好似游蛇那般钻入了他的衣襟。
祁狅陡然一颤,猛地抓住了那只手:“姑姑好大的胆子!”
可话刚脱口而出,他就愕然惊醒,察觉到了不对,这里是承乾宫,奚娆胆子再大,也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。
他抽身而起,把此人掀翻了过去,一张苍白如纸的俏脸顿时跃入眼帘。
“你是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