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祁幼安,我后悔了。”
“后悔当年把你带回公主府,后悔为了救你而牺牲别人,后悔对你情根深种……”
祁狅上前一步,想要听清她含糊不清的话,柳眠却刚巧在这时听到动静从内室走了出来。
奚娆眯起眼睛,陡然一跃!
一把扭住柳眠的胳膊,用手中尖锐的瓷片,抵住了她的咽喉。
“既然委曲求全也难逃一死,不如拼死一搏。”
事到如今,她再也不敢相信祁狅的话了。
祁狅看到她竟然挟持了柳眠,刚刚萌生的一丝内疚顿时又转为遮天怒火:“奚娆,你疯了!”
奚娆确实疯了。
早知今日,她当年就该抱着祁狅一起死在朝堂上。
她死死地扼住柳眠,悲愤地看向祁狅。
“准备马匹和干粮,送我皇嫂和两个侄儿离开,只要他们安全离开南祁,我自然会放了你的心肝!”
说罢,挟持柳眠,一步步走出了东宫。
……
“搜!掘地三尺要找到奚娆!”
“她挟持了眠夫人,绝不能让她跑了!”
怒吼声不断从身后传来。
数百名东宫亲卫手持弓箭,四面包抄,织就了一张天罗地网。
奚娆坐在石头上休憩,情不自禁地抚摸了一下自己隆起的小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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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已经逃亡了将近五个月。
祁狅一直对她穷追不舍,每每快要抓住她时,总会因为害怕伤到柳眠,没法痛下杀手。
她本来早就打算放了柳眠,却突然发现自己怀了身孕。
这孩子命硬,跟着她如此颠沛流离,竟然还一直安然无恙。
“再这样下去,你怕是会早产。”
柳眠并未因为被她挟持而憎恨于她,反而因为她处境艰难,在这些日子里主动照顾她的饮食起居,帮助她躲避追兵。
“听我一句劝,投降吧。看在孩子的份上,殿下定然会饶你一命……就算你真能逃了,又该如何抚养他长大?”
奚娆无奈苦笑。
柳眠说的没错,西奚、南祁、东虞、北萧这四国,自五十年前开始就一直互相讨伐,战乱不断。
她孤身一个,带着襁褓里的孩子,怎么活?
但她能相信柳眠吗?
就算柳眠真能容得下他。
这孩子也会因为生母是亡国公主,长大后被南祁的皇室宗亲嘲讽、排挤,前途渺茫。
“我渴了,你帮我去溪边取点水吧。”
奚娆找了个借口支走柳眠,等她抱着竹筒回来时,已经完全不见了奚娆的踪影。
柳眠不敢相信地在原地踌躇了半晌,直到确定她真的走了,才慢慢转身朝山下跑去。
“殿下!”
几个时辰后,她于人群中一眼看到了祁狅,几个月累积的委屈瞬间爆发,泪盈盈地扑到他的怀里,久久没有抬头。
祁狅心疼地揽住她,下意识地看向四周,“那个贱人呢?”
“她……逃了,应该是藏在密林里了吧。”柳眠蓦然抱住他的腰,声音沙哑:“妾身恳请殿下饶她一命,奚娆她……怀了皇嗣。”
什么?
祁狅瞳孔巨震。
“不可能!”
这一定是她为了保全自己而使出的诡计!
直到又过了一月,他率领亲兵跟踪她的足迹来到一处山顶的洞穴外,听到婴儿的啼哭声,仍不愿相信这是真的。
“这一定是孤的幻觉。”
祁狅随意揪过来一个亲兵,厉声询问:“告诉孤,你听见什么了?”
亲兵抖若筛糠地回答:“属,属下听……听见有婴儿在哭,好像就,就在……这个山洞里。”
祁狅冷漠地甩开他,拿起火把闯入山洞,几乎是立刻就闻到了血腥味。
一片单薄瘦弱的黑影在不远处倏然闪过,手中赫然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。
“奚娆——站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