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逸尘看了看前方崎岖山路,一枝梅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,他不知道林婉兮是如何得知一枝梅行踪。
但看她能有闲心在酒肆作画,应当是短时间可以自保。
可以自保不代表没危险。
萧逸尘抿了抿唇,“让兄弟们换上便服,下马分散上山,切不可轻举妄动。”
*
凤凰山上凤凰阁。
宛转悠扬的琴音时徐时急,时而嘈杂如狂风骤雨,时而低声如窃窃私语。
琴师端坐抚琴,身段婀娜的大俞第一舞姬,随琴音翩翩起舞。
李翠微不愧是第一舞姬,瞧不出具体年纪的倾国相貌,是无数世家公子追捧的对象。
美女的确是美女,只可惜琴师长了一脸麻子,头发也是邋里邋遢,身型虽然笔挺,整体看过去却有些差强人意。
林婉兮所在位置,位于凤凰山山顶的一处阁楼,阁楼依山悬空建造,脚下便是万顷悬崖。
她来凤凰山找李翠微,凑巧半路上遇到来看望李翠微的锦娘。
锦娘说李翠微并没有什么红颜知己,只是每逢月半会有一位名叫凌辛的琴师过来,每次住上三五日。
李翠微既然是隐居,平常鲜少见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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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婉兮猜测,那位叫凌辛琴师八成就是一枝梅。
而今天正好是月半,故而在山脚下留下暗号,还故意和酒肆老板起了冲突,但愿萧逸尘能经过那家酒肆。
林婉兮和锦娘说那琴师可能是在逃多年的甲级嫌犯,锦娘也同意配合她。
只是时间太过紧急,没有时间征求李翠微的同意,有点对不住李翠微。
那琴师若真是杀人如麻的一枝梅,也没什么对得住谁,对不住谁的,李翠微知道他是一枝梅,尚存包庇窝藏之嫌。
一舞罢,琴音止。
林婉兮和锦娘拍了拍手掌。
“舞姿翩跹若天上仙娥,琴音似天籁。”
李翠微坐了过来,“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,你们二人有身孕,就以茶代酒喝一杯吧。”
林婉兮和李翠微锦娘凌辛碰了一杯茶。
林婉兮放下茶盏,看着坐在对面的李翠微。
“上次圣上寿宴,还要多谢李小姐肯赏脸帮忙献舞。”
李翠微笑了笑,“我一直都把锦娘看做我妹妹,你给了锦娘一个安身立命之所,也算是了却我的一桩心事。”
林婉兮发现这个叫凌辛的麻子脸琴师似乎不大爱说话,说了一会话,不着痕迹把话题引到凌辛身上。
“凌先生琴技了得,不知是哪里人?又是师从何人?有如此技艺,为何不去上京谋求机遇。”
凌辛抬头瞅了林婉兮一眼。
“祖籍江都,早些年家里遭了难,这些人走南闯北做点贩货营生。”
“至于这琴技,不过是偶然得一琴谱,随意弹奏几曲罢了,登不了大雅之堂。”
林婉兮点点头,“看来先生是性情随性之人,倒是奴家冒昧了。”
“无妨。”
林婉兮起身望了望远处风景,树木繁茂,偶有飞鸟忽闪着翅膀惊起,回头递给锦娘一个眼神。
锦娘会意,一把搂住李翠微的胳膊。
“师傅,这小乳饼太好吃了,怎么做的?你教教我呗。”
“费时费力的。”李翠微无奈地瞅了一眼锦娘,“还有客人在呢,等下次再教你。”
“凌先生和世子夫人都是朋友,有什么可见外的。”
锦娘一再劝说,到底是把锦娘支开了。
阁楼里剩下林婉兮和凌辛二人,林婉兮扶了扶琴弦。
“方才那曲《广陵散》如夜莺啼哭,如泣如诉,荡气回肠,凌先生可否再弹奏一曲欢快些的?”
“《广陵散》的确是悲婉了一些,”凌辛坐到琴凳上,修长手指搭在琴弦上。
沉默半晌,“那就来个《飞天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