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云密布,?狂风大作,雪白的闪电宛如一道利刃,破开长空直直刺入地面,?磅礴大雨中,?一群头戴斗笠衣着飘逸,仿佛仙人般的修士,身形鬼魅,穿过雨帘,将一个小小的村子包围。
这个小小的村落中,?大部分人家都已经睡下了,?只有靠着村尾山脚下那一户,还点着灯,年轻的男主人身着一身粗布衣裳,正焦急不已地端着一盆又一盆的热水进入屋中,?他的妻子已然临盆,可生了两天两夜都还没有将孩子生下来,此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,?男主人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!
他甚至不曾注意到,?自家屋顶与院落外,?多了一些行踪诡谲的人。
他们身上的甚至还滴着雨水,?却没有人说话,?只是沉默地等待那个孩子的降生。
然后,将其杀死,替天行道。
屋子里躺在床上的女主人脸色惨白,?她抓住了丈夫的手,拼命想要把孩子生出来,可实在是太难了,她生了这么久,早已没了力气,只是她不知道,她再怎么努力也是没用的,只有在特定的时辰,这个特殊的孩子才会出生。
“……亥时已过,子时将至,天降异象,魔胎出事,天下大乱,民不聊生!”
伴随着一声巨雷,生了两天两夜的婴儿终于呱呱落地,男主人喜悦地将孩子抱起来想给妻子看,随即便听到一声巨响,自家的房门被踹开,进来一波手持长剑戴着斗笠看不清人脸的人。
“你们是谁!”他连忙抄起墙上的斧子,将妻儿护在身后。
妻子生下了孩子后,情况也好转许多,此时惊恐万分,他们只是这人世间普通的一对老百姓,村子里又穷,难道这些人是来打家劫舍的?
“把你手中的孩子送上来。”
男主人一听他们是要抢孩子,如何肯从?
那为首的男子冷笑:“生下魔胎危害人间,我若是你二人,早早自杀谢罪!”
“魔胎出世,我等修道之人自然要将其扼杀于摇篮之中,若是等到日后让她长成,岂不是要天下大乱!”
夫妻俩这才听明白这群人的意思是,他们的孩子是魔胎,可这怎么可能?这是他们心心念念盼来的孩子,怀胎十月,会踢妻子的肚皮会伸小拳头,男主人与她说话,她还会回应,刚生出来的模样也与其他小婴儿没什么不同,这会儿正闭着眼睛努着小嘴巴在妻子怀里睡觉,明明是个粉嫩柔弱的小婴儿,怎么可能是什么魔胎?
“快从我家中滚出去!”男主人大吼,举起了手里的斧子,“这是我们的孩子,不是什么魔胎!”
“愚昧!荒谬!你将这魔胎当作亲生,可知日后她要残害多少无辜性命!”
这群人信誓旦旦说自己的孩子是魔胎,夫妻两个无论如何都是不肯信的,那些人似乎也没了耐心,直接上来抢,男主人虽然平日里砍柴打猎也是一把好手,可与这群修道之人对上,宛如蚍蜉撼树,瞬间便被人踢飞,刚生完孩子的妻子浑身无力,还紧紧把孩子抱在怀中。
小小的孩子还红通通的,眼睛甚至都没能睁开,一团软软嫩嫩的肉肉,让人心都化了。
“你们别过来!别抢我的孩子!”
为首的男子举起长剑便要刺穿这婴儿心肺,要将魔胎扼杀于萌芽阶段,此时另一道紫光闪过,直奔他心脉,他连忙躲开,屋内瞬间又多了一批身着黑衣的人,浑身都透着邪气,原本便逼仄的屋子,此时竟是连一只脚都插不住。
“魔修?!”
为首的黑衣人男生女相,还涂抹着红唇,此时手里把玩着一条蛇形的紫色鞭子,刚才那道夺人性命的紫光便是他射出来的,他面上带笑:“我们宗主听说,今夜将有魔胎降世,特令我们前来,将这孩子给他带回去。你们,该不会要和我们抢吧?”
白衣人怒道:“你们魔修好生歹毒!这孩子今日必要死在这里,休想将她带走!”
“那就试试看!”
混乱中,黑衣人去抢夺女主人怀里的孩子,这个女黑衣人碰到什么东西,便能将对方化为剧毒的黏液,女主人哪里肯让自己的女儿被人夺走?可她刚刚生产,又是凡人,那黑衣女子本是魔修,杀人挖心更是常有之事,直接便扭断了女主人的脖子!
男主人浑浑噩噩的醒来,便发现妻子已死,女儿被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衣人举在手里,他目眦欲裂,不顾身体剧痛,抓起跌落在地的斧子便冲了过去——“我跟你们拼了——”
只听呲的一声,他便站在原地,动弹不得,原来是那一手抓着女儿的黑衣女子,另一手刺入了他的胸膛,迅速将他的身体融化成一团剧毒黏液,男主人甚至都没有办法再看刚出生的女儿一眼,整个人便瞬间融化,只余地面腥臭乌黑的一团。
小小的婴儿似乎也感受到了父母的惨死,哇哇大哭起来,哭声尖利,听得在场众人愈发觉得不愧是魔胎,这哭声竟能影响他们的状态,必须快速绞杀/带回!
但是很显然,魔修们更占上风,他们正要带着今日的战利品离去,却陡然发觉自己动弹不得。
“这孩子,你们要带去哪里?”
白衣人们死伤惨重,仅剩下的几个,见到这身在光芒中出现的男子,惊喜道:“师叔祖!”
被称为师叔祖的,乃是无业宗长老,名叫道慈的修士,因其已是渡劫期大能,所以无业宗在正道门派中,向来独占鳌头,只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,素来不问世事一心求仙问道的他,居然也会为了一个魔胎,出现在这里。
道慈既然来了,魔宗的人又岂是他对手?
那抓着婴儿的黑衣女子都不知道怎么回事,手中的小婴儿便到了道慈怀中,道慈身上气息宁和平静,但身为魔胎的小婴儿却仍然大哭不止,见自家师叔祖到来,无业宗的修士们立刻挺起胸膛骄傲不已,也有人说:“师叔祖,这魔胎哭啼不停,着实惹人心烦,可见其本性堕落,依我看,还是早些了结了她,也好过日后养成大患!”
道慈却说:“她虽是魔胎,却也不是不能指引向善,妄动杀念,你可还记得自己是修道之人?”
那修士被他淡淡说了两句,顿时面红耳赤,不敢再多言。
道慈低头看向怀中哭泣不止的小婴儿,用手指轻轻碰碰她柔嫩的脸颊,但小婴儿仍旧哭号不停,他又看向地上那滩血水,与床上死不瞑目,脑袋与身体转了个圈儿的女主人,轻轻叹息,到底是来晚了一步。
“师叔祖,魔胎降世本就人人得而诛之,她一出生便害死了自己的双亲,不若将她带回无业宗,囚于寒潭之下,以正视听!”
道慈正要答话,突然听闻一阵银铃般的笑声。
这笑声清脆娇嫩,充满了嘲笑:“不是吧?若不是你们要来杀魔胎,就不会被魔宗盯上,你们不把魔宗带来,人家一家三口,说不定活得好好的呢,真要说害人,我看是你们才对吧?”
众人循着声音来源看去,才发现不知何时,屋子里又多了个红裙子少女,她身着一袭烈焰般的罗裳,青丝如瀑,美若天仙,便是被誉为修仙界第一美人的无业宗飞絮仙子,也比不得她容貌绝世。
“这小婴儿出生,不曾吃过奶,又遭逢此劫,焉能不哭?难不成诸位都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,当婴儿的时候,连哭都不哭?”
少女是真的觉着好笑,这小婴儿哭起来还有高低贵贱之分不成?反正都是一样的魔音穿脑,让人听了头疼,这群修士倒好,连人家哭都要怪人家是魔胎。
小小的婴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,哭泣声逐渐变小,少女这态度着实嚣张放肆,且其桀骜不驯,无业宗的修士怒道:“何方妖女,在此大放厥词!”
“哎呀。”少女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,“我这就成妖女啦?你们别的不行,给人扣帽子的本事倒是不小嘛。原来这就是名门正派,失敬失敬。”
道慈斥道:“不得胡言。”
随即问少女:“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?”
少女答道:“吾名玲珑,亦是为这魔胎而来。”
也就是说,今晚这屋子里出现了三批人,个个都是为了这刚刚出生的小婴儿。
“玲珑道友。”道慈温声道,“方才宗中弟子多有得罪,还请道友海涵。无业宗向来无愧于心,这孩子我想带回去,请道友放心,我会收她为徒,细心教养,决不会让她误入歧途,亦不会让她落入魔宗之手。”
听道慈师叔祖说要收魔胎为徒,无业宗的修士们纷纷瞪大双眼,不敢置信!
玲珑却道:“可我也想收她为徒啊,怎么办,要不咱们俩打一架,谁赢了听谁的?”
道慈看不出她的修为,然而这少女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边却无人在意,便知对方修为绝不下于自己,可这修仙界,除了他之外,渡劫期的大能仅有两位,一位是清佛寺的了缘大师,一位便是魔宗宗主,何时出现了这样一位少女?难不成,世间还有避世不出的门派?
“大胆!”
先前那个被喝斥的修士,见玲珑对自家师叔祖说话如此不客气,气恼不已,又开始大声。
玲珑听着厌烦,隔空随意挥出一巴掌,那修士瞬间宛如断了线的风筝,在地上砸出一个坑来。
这下无业宗的修士纷纷拔出长剑对准玲珑,玲珑冷眼看着,对这群又没能力又爱狺狺狂吠的家伙厌烦到了极点,她慢悠悠地说:“你们信不信,再拿这剑指着我,我能让你们神魂俱灭,眨眼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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