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轻轻松松把神圣之剑拔了出来,用力往地上敲敲敲。
整个小队都很高兴,因为她们没费太多功夫就得到了神圣之剑,不像打修的时候,大家九死一生,差点儿就没法活着逃出去。
但很快地,小队众人明白了一个真理,那就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,短暂获得的好处,不知何时就会化为利刃。
——整个帝国传遍了黄昏小队的恶名!因为她们残忍地虐杀了一位大公!
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,修的事儿她们认,可扎克利的死真的跟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!是谁如此恶毒,将罪名推给了她们?欺负她们小队人微言轻,所以可着劲儿地薅吗?
“啊!!以后都得隐姓埋名了!”有一颗脆弱心脏的洛德险些抱头痛哭,因为天生的黑色皮肤,没人看出来她此刻早已面如菜色。“不是我们干的啊!”
乔抱着神圣之剑倚在车厢门口,一脸无所谓:“反正已经传扬出去了,就算你否认也没人会信。”
洛德双手颤抖,差点飙出眼泪,自从离开家人加入这支队伍,每天每天都像坐过山车一样刺激,她的心脏就没有从嗓子眼儿里掉下去过,这群人真的太能闯祸了!
“也不写得详细点儿。”贝鲁卡抖了抖报纸,“好歹把修到底受了什么伤描写的生动一点吧?”
光把她们小队写得跟魔鬼降临一样多没意思,仔细说说她们是怎么折磨修,让他到现在只能被堵住全身所有的洞,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啊!
贝鲁卡随口的抱怨,在三天后成真了。
除却帝国官方发行的帝国日报外,四大陆也分别有自己区域的报纸,一些中大型城市甚至会发行城市日报,上面的内容五花八门,纸质传媒是本世界获取外界信息的重要途径之一,所以每到一个地方,小队都会购买最近半个月的报纸,除却当天的日报外,过期报纸直接去废品收购站,两枚铜币就能买到一大摞。
反正不管别人看到书多么头疼,队长总是能在极短的时间里一目十行的扫完所有报纸,然后再用一个铜板卖回废品收购站。
“是南大陆报。”
她们现在还没有出东大陆范围,不过距离南大陆已经很近了,小队的计划是从东大陆与南大陆相交的地方,花钱偷渡到西大陆,再从西大陆绕道去北大陆,虽然足足绕了一大圈,但这是最安全的路线。
对于现在恶名在外的黄昏小队而言,猥琐发育比什么都重要。
虽然手中已有两把神圣之剑,但没有人能驱使它们,贝鲁卡曾从修的口中得知“圣地”的存在,可圣地的具体位置并不清晰,因此小队的目标便定在圣地,说不定去了圣地,这两把神圣之剑就能为她们所用了。
坐拥金山银山却花不出去,这感觉烧心烧肺难受得紧。
“我看看?”
洛德抖了抖南大陆报,本来修大公完好无损,各个大陆都有他的固定卡牌传送点,这样即便在不同大陆,大家也能通过大公的卡牌能力进行联络和交换货物,但修这辈子应该是起不来了,很多传送点只能以魔法师作为替代,效率差了很多,直接导致部分商品物价飞涨。
南大陆报用整整一个版面的篇幅,将修大公的悲惨经过介绍了一遍。
从凶手如何“惨无人道”地对大公进行了阉割,到他肚子内的五脏六腑变成一滩晃荡的液体,为了活命只能堵住浑身孔窍,后半辈子注定要成为废人……全篇没有怎么描写凶手信息,却把受害大公的状态形容的活灵活现,因为不能附上真实照片,所以配图是一张非常写实的彩绘。
“……大公的内脏并不是简单地被融化,而是在不断地持续被腐蚀,腐蚀掉的内脏又日夜不停地污染着皮肤,堵住孔窍治标不治本,因为脏液最终会像硫酸一样破开皮囊,令原本完好的肉体腐烂……谨以此忠心告诫南大陆居民,男人不自爱,灾祸必然来,希望每一位男居民都能洁身自好,坚贞忠诚。”
说着,洛德翻开另一面,“哇,看样子南大陆变化很大呀。”
黄昏小队曾经去过南大陆,简直乌烟瘴气,空气中弥漫的情欲气息令她们接连好几天都没能睡好,连入住旅馆时,都担心床单是否曾被人滚过,尤其是藏在隐蔽处的黄斑,总感觉躺上去就会得很严重的病。
“还有呢。”
洛德把报纸打开给伙伴们展示,看得乔这种硬女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:“好恶心!这是什么!”
反倒胆子最小心灵最脆弱的洛德对此接受良好:“是性病不同时期的图片,我就是因为跟随家人学习治愈系魔法时看了太多病例,才对男人敬而远之的。”
本世界的男人,确实不怎么讲卫生,尤其是餐风宿露刀头舔血的反叛者们,夏天还好,冬天那真是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洗一回澡,日常更别想他们能做个人清洁,身上藏污纳垢,还喜欢乱搞——从奢靡无度的贵族到视律法为无物的反叛者,在女男关系上都不是很讲究,什么种族什么性别,只要来了感觉就百无禁忌。
携带病毒的男性能够轻松传染给与他们发生关系的女性,但自身却并不一定会发病,这一点是经过洛德家族认证的。南大陆的美好之处并不仅仅是浪漫的爱情与放纵的欲望,藏在爱情表面下的,是一家又一家专治各种性病的医院,与无需走手续只要肯花钱就能做人流,却不保证病人安全的黑诊所。
当人类的身体可以当作货物用金钱进行买卖,这片土地绝无自由可言。
脚腕上的枷锁会被暴力打开,心灵上的枷锁又要怎样解除呢?无论是帝国的统治者还是不愿被压迫的反叛者,似乎没有人会关心这些。
小队不止一次在酒馆或旅店听见有人谈论热情奔放的南大陆,男反叛者们向往那里,认为南大陆是帝国最自由的地方,每个人都幻想着能与当地的美人春风一度,连南大陆本地的居民都逃不出爱情的魔力——所有人都将这种表面裹着蜜糖的毒药视为爱。
追求恋爱的自由,却不追求思想的自由;追求肉体的自由,却不追求精神的自由;追求不被说教的自由,却不追求正视现状的自由……连最基本的权利都没有,去爱或是被爱,就能无视所有不平等,认为相爱就是自由。
如果爱等于自由,那国王的宝座应该所有沉溺于爱河的人轮流坐。
爱是失权的遮羞布。
至少在本世界,没有百分百保证纵情享受却能维持健康不会生病也不会怀孕的方法,这意味着每一次放纵都伴随着不可控的危险。
“这些看看就算啦,别抱什么希望。”队长蹲在地上拿石头敲刚烤熟的栗子,一边往嘴里塞一边漫不经心地说,“真要改变世界其实容易得很,但人类女人哪里做得到,让她们不生男孩,不跟男人建立亲密关系比杀了她们都难受呢。”
“所以。”
吃掉最后一颗烤栗子,队长跳起来拍了拍身上沾的碎屑。“不要有什么救世主义,只要自己变强就好了,这个世界要烂就让它烂下去吧,没有比自己过得舒爽更重要的事情了。”
什么奴隶呀反叛者呀的,她一点兴趣都没有,“别忘了之前遇到的那几个队伍,她们非要加入赫尔曼,说什么要争取自由,结果你们应该已经看到了。”
“队长,你不也是人类女人吗?”洛德把报纸叠起来,认真地问,“就算像我们这样的只是一小部分,但聚沙成塔,队伍总是能壮大的,难道因为没有希望,就不去争取了?”
队长冲她摊手:“别人都称呼我为邪恶女巫,女巫是女巫,人类女人是人类女人,不一样的。洛德,其实你现在也是女巫了。”
女巫是世人颁发给叛逆者的罪名,所有不听话的女人都是女巫,帝国不愿意承认她们存在的正当性,认为女巫的存在传播了错误的思想,因此对这个职业进行了严格要求,傻子才去登记受罪呢。
那不是被承认的身份,是死亡来敲门的通知书。
“总之呢,你们谁有那种想要救世的念头,最好提前告诉我,然后大家也好分道扬镳,我可不想跟满脑子英雌情结的人做队友,会让我变成傻子的。”
洛德沉默,然后询问:“那当初,你为什么会去救贝鲁卡,又收留无家可归的其它人呢?”
“这个嘛。”队长一脸的高深莫测,“以后你们会知道的。”
因为读过了南大陆的报纸,之后一段时间,小队都挺关注南大陆,她们没有改变路线计划,不过中间出了一点意外,所以等她们到达东大陆与南大陆的相交处时,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。
帝国始终没有停止对黄昏小队的追捕,她们现在真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,身为古往今来第一个重伤一位大公又虐杀一位大公的反叛者队伍,简直人人谈之色变,而且队长跟乔的脸又印在通缉令上贴得到处都是,所以害得她们每到新地方,都不得不乔装改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