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号惊魂未定:“谢谢你刚才拉我一把。”
雨摆摆手,“没什么。”
3号回头看了看,说:“我怎么觉得那些雷电……都往后头劈去了?”
对此雨并不意外,四面八方就一条路,想出副本肯定得前进,男玩家们不愿意走,不劈他们劈谁?
刚才雨打开了路,他们不肯走,现在只能自己想办法进来了,同一时间线的副本,被打开过一次的绿色植物会变得更难开启,男玩家们不得不使用来之不易的道具,就这还死了个人,硬生生被雷劈死的,都成黑炭了。
四个人狼狈地穿过植群,三名女玩家则已到达悬崖边缘,吊桥在雷声中剧烈晃荡,时不时就有一块木制桥板被吹飞——3号喃喃道:“这桥真的能走吗?”
桥头的锁链生了一层厚厚的锈,整座吊桥还在吱呀作响,总感觉一脚踏上去就回不来了。
2号跟3号都有些害怕,雨对她们说:“你俩要是怕,可以在这边等等,我先过去看看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,最终咬咬牙:“没事,我们跟在你后面就行。”
傻子也看得出来,1号敢一出场就跟那几个看起来便很不好惹的男玩家打擂台,肯定有底气,而且就算之前还有怀疑现在也没了,那四人钻进来都费劲,跟着他们指定玩完。
2号跟3号不想惹事,她们只想平平安安出副本。
吊桥很危险,狂风大作雷电交加的情况下,想要抓稳锁链都不是件简单的事,男玩家们还在犹豫要不要跟上,雨已经轻轻松松走到了吊桥中央,2号3号紧张地跟在她身后,虽然已在恐怖世界待了好几年,可她们仍旧无法适应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。
见三个女玩家成功到达对岸,男玩家们对视一眼,纷纷跟上,雨站在桥头的位置,用力踢了一脚锁链,男玩家们见她做这种事,吓得大叫,也有人骂她有病。
雨摊摊手:“你们看,男人就是天生胆小。”
2号3号……
其实雨心里清楚自己不该这样挑衅,因为离开严苛校园后,她就回到了普通副本,在这些地方,女玩家是不受祝福的,与男玩家对着干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。
可她就是不想窝囊,不想当缩头乌龟,而且在她决定通过道路时,那几人冷嘲热讽的话没少说,没把他们从吊桥上踹下去,雨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。
离开严苛校园,失去校规庇佑,不再强大,不再坚不可摧,雨不甘心,她尝过拥有力量,无往不胜是什么滋味,让她再重新做回弱者,她不愿意!
就算离开了,幻境中跟随鬼怪老师们所练习的技巧,提升的敏锐度与反应力总不是假的,她相信自己是真正的强者,哪怕不在严苛校园,也有与男玩家平分秋色的能力!
可能是为了惩罚男玩家们的犹豫,雷电还在继续劈,只听咔的一声,一条锁链断开一半,四名男玩家顿时慌乱不已,2号跟3号想着人多力量大,要是现在就死了四个,只剩下她们仨,不知还得遇到什么麻烦。
于是2号取出背包里的绳索丢过去,四人分别将绳索拴在腰上,屏气凝神一步一步,终于通过吊桥。
在最后一个人踏上土地的同时,吊桥成功报废,被一道巨雷劈断。
也就是说,玩家们失去了后路,他们再也不能去往来时路,打不了退堂鼓了。
惊魂未定,吵架只会消耗精力,雨眯着眼去看烂掉的招牌,怎么也看不清上面到底写了什么,这是一栋类似医院的建筑物,但又不是特别像医院,可以肯定不是私宅,大门用铁链锁着,雨往后退了两步,借力踩上墙壁,轻轻松松翻了进去。
她露的这一手令其它玩家彼此交换眼神,强化道具虽然能够给予力量与速度,但1号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熟练,肯定不简单,除非必要,还是避免跟她起冲突会比较好。
雨握住了锁门的铁链。
6号说:“我有把斧头,你先让开,我来——”
咔嚓一声,是1号徒手拽断铁链,不仅如此,她还撂下一句:“都上锈多少年了,用得着斧头吗?”
2号清清嗓子,立刻跟上,3号看了眼6号,也追了上去。
5号:“……我怎么觉得,1号很瞧不起我们?”
人跟人之间有鄙视链很正常,大学生瞧不起大专,大专瞧不起中专,听外语歌的瞧不起听国语的,住别墅的瞧不上租房的,可1号的这种瞧不起,对5678四个男人来说,陌生又熟悉。
陌生是因为第一次被女人鄙视,熟悉是因为,过去他们也这样瞧不起女玩家。
从大门进去后是主楼,三层台阶上的玻璃门却是从内部锁上的,里头桌子椅子文件满地都是,斑驳褪色的墙面上还有许多颜色发黑的陈年血迹,像是前台的位置上面贴着几个字,太平山XXX,之所以确定后面还有三个字,是因为墙上留下了胶迹,前面太平山三个字也歪七扭八要掉不掉的。
一阵穿堂风吹过,“太”字晃荡两下,终于掉到了地上。
2号说:“讲真,咱们不进去行吗?我有种说不出的……”
3号说:“我理解你是什么意思,明明到现在都没遇见过鬼怪,可我感觉这里比以前的副本更恐怖。”
有时死寂反倒能加剧恐惧,这栋建筑从外表就给人一种不祥之感,一脚踏进来后感觉更甚,先不提院子里那些疯长的比人还高的草木,光是里头黑漆漆透着诡异红色的摆设与若有似无的光线,足以让人头皮发麻。
“这不会是精神病院之类的地方吧?”8号男玩家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,“或者是废弃的医院?”
都是鬼怪频发地点,不安油然而生,众人心头都很沉重,说实话,能在恐怖世界待上数年,甚至是数月,那心理素质都不一般,很多刚进入副本的玩家无法承受这种精神压力,疯掉都算好的,不少人甚至直接选择自杀。
待久了,消失的不仅是理智,还有人性,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,欺骗、算计、背叛、杀戮——人类在这里变成野兽,即便成功脱离,也无法再适应正常生活。
七个人在门口,都不是很想进去,但大家也都知道,不进去是不可能的,除非他们想在这儿活活饿死。
“要不,先看看彼此都有多少吃的吧。”6号提议,“我这儿有五包压缩饼干跟两瓶矿泉水。”
副本里的食物正常情况下可以食用,但玩家们还是更愿意吃自己背包里的,恐怖世界最真实的一点在于,你要是天天吃压缩饼干,就会便秘。
在这里会感冒会发烧会长痔疮会来月经,完全就像是真实世界。
其它人也差不多,都是压缩饼干之类方便携带和保存又能饱腹的食物,缺点是不好吃,没有水很难咽下去。
食物也还好,水不带不行,副本里的水看着清澈,天知道能不能喝,但带了又特别占空间,还重得要命。
几个人统计食物的功夫,雨从玻璃门的缝隙中伸手进去,把锁给掰开了。
她说:“够三天吃喝就成,要是可以,还是速战速决吧,这种鬼地方,就是给我弄一桌红油火锅我都吃不下去。”
玻璃门打开的一瞬间,一股无法形容的陈年恶臭扑鼻而来,神仙都顶不住。
比起害怕,雨心里更多的是厌恶,她将匕首藏在袖子里,每走一步都很谨慎,她现在就想知道,这栋建筑究竟是什么,医院?疗养所?还是别的什么?
2号3号紧随其后,两人捡起地上散落一地的文件,这些文件已经有些年头,部分纸张甚至长出了霉斑,上头的字迹也不是很好辨认。
但像这种单位都有专用纸张,单位名字也写在最上面。
女玩家都进去了,男玩家也不敢继续在外面待,当最后一个人走进来时,玻璃门被风吹得关闭起来,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响,像砸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7号抽了口惊恐的凉气,此时雨已经走到前台后头,从地上捡起了破碎的红字。
她一点一点将这些碎裂的笔画重新拼回去,说来也奇怪,墙上的胶经过多年沉寂,居然还能牢牢将字粘住。
全称是:
太,平,山,火,葬,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