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下完朝单独留下来汇报,时间晚了,还能在宫内歇下。”
晋西王痛苦地闭眼:“别说了。”
沈磡:“大理寺卿也挺辛苦的,你说是么?”
晋西王狠狠地心动了。
他抹了把脸,飞回树上冷静:“不干。”
沈磡笑了下,没说什么。
他明白晋西王的顾虑,心动是因为殷雪臣,拒绝也是因为殷雪臣。
大理寺卿这些年办案一桩桩,一件件,尽心竭力,才有现在刚正不阿的美名。
如果晋西王当了摄政王,且和殷雪臣交往过密,那殷雪臣曾经为了晋西王府力争清白的事,便再也说不清了。
尽管那时,没人敢再说,但谁家心里不嘀咕——晋西王府当真清白么?殷雪臣当真从来刚正不阿么?
名声溃败,只需要一瓢脏水。高岭之花应当永远被人仰望。晋西王舍不得把他迁移到地面,哪怕这里的土壤更肥沃。
除非哪天,殷雪臣亲自对他说——他不在意名声。
然而这是不可能的,殷雪臣至今还跟他避嫌呢!
屋内的殷雪臣余光往屋外扫了一下,不动如山。
晋西王在树上静了静,又慢慢靠近沈磡。
沈磡余光都不分给他一点:“反悔了?”
晋西王:“不是,我就想问问,你媳妇……怀孕了?”
晋西王当了这么多天局外人,长依园也进不去,殷雪臣更不会跟他多说,但是他明目张胆地监视了这么多天,摸到了一点真相。
顾长衣怀孕了,殷雪臣天天给他把脉。
顾长衣是男的。
顾长衣怀双胞胎,所以最近他们有点发愁。
啧,信息量贼大。
最重要的是,顾长衣和殷雪臣好像是亲舅甥!
外甥能怀孕?舅舅呢?
连手都没有摸到的晋西王在脑内放肆了一把。
晋西王摸摸下巴:“要是大理寺卿也怀上双胞胎就糟糕了。”
沈磡:“……”
屋内的殷雪臣:“……”
顾长衣:“舅舅,你好像不太愉快?”
殷雪臣无语:“没。”
晋西王兴致勃勃:“不是么?当今圣上的爷爷,算是咱两共同的祖先。”
媳妇怀双胞胎,就是从他那一代开始有的。
沈磡:“……”
晋西王:“怀孕了还能亲自下凶案现场吗?会吐吗?”
沈磡不得不告诉他:“你知道殷大人家里常备一种药吗?”
晋西王:“什么?”
打胎用的。
沈磡不欲说出那个词,道:“自己问去。”
晋西王自己琢磨了下,靠在树上自闭。
……
沈磡正式在上书房撂了挑子,回家陪媳妇了。
同一天,长依园外来了个糟老头,大摇大摆地进来,暗卫齐刷刷排成一排,搬凳子擦桌子,端茶倒水地献殷勤,嘴里叫着“老主子”。
糟老头子洗漱一新,焕发了一点仙风道骨的精神气:“听说我徒弟这半年内,又娶媳妇又有孩子,我不得顺路回来看看。”
“在哪呢?”
暗卫:“夫人在午睡,恐怕要等一会儿。”
师父打了个呵欠,正中下怀:“那我也去睡一觉。”
顾长衣醒来,就听说沈磡的师父回来了,他手掌从枕头底下抽出来,一个腊封的小盒子出现在掌心。
天参云丹。
师父找了十六年的东西,沈磡为此在侯府卧薪尝胆十六年。
要不要给师父?给多少?全部还是再分一半?
凡事都有先来后到,是师父先来的。
对方都排队十六年了,他截胡好像不太好。
顾长衣把盒子收进去,目光在略过无涯境时,忽然间顿了一下。
半晌,他起床换衣服:“师父他醒了么?”
暗卫道:“醒了,正吃葡萄呢。”
顾长衣施施然坐在了师父对面,笑眯眯看着他:“师父。”
“哎呀这嘴真甜。”师父从怀里掏出一个圆滚滚的翡翠,“给。葡萄你种的?真不错真不错,想不到那臭石头也能走狗屎运。”
顾长衣收下:“对了,师父你之前让沈磡找的东西,最近有眉目了。”
师父动作一停,吃惊道:“啊?”
顾长衣:“真的,在——”
“被我吃了。”沈磡声音远远地插进来,冷静又沉稳。
顾长衣:“……”
师父看了看这两人,反应了一下,骂骂咧咧:“逆徒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