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长衣嘴快完了有点后悔, 他看了看端坐不动的沈磡,又看了看面露惊疑的贵妃,还有老神在在的太医, 隐隐有个错觉——沈磡肾虚丢的是我的脸。
他除了心软之外,又多了一个毛病——与沈磡共情。
顾长衣连忙说话打破僵局:“我瞎说的, 太医您自己看。”
顾长衣站在沈磡身边, 有些期待。太医基本是大梁最好的大夫了, 比野路子要正规。找欧阳轩之前, 先听听太医对沈磡病情的看法。
六十三岁的太医有些明白,又有些不明白, 沈大少爷身体底子好,比他见过的所有王孙贵族都要强健。
但是,顾长衣如此直白地表达了他的需求,他若是不开些增补药方,似乎不能令他满意。
何况他知道贵妃的意思,贵妃很喜欢这个侄媳,想帮沈磡留住顾长衣, 早日有个孩子。
子嗣问题一向讳莫如深,不管是行还是不行, 他们当郎中的都要替人家守口如瓶。
太医第一次见到像顾长衣这样直言不讳的夫人, 看来他也没必要说得太隐晦。
“我开些调养身子的药,但是入夏火力旺, 不宜增补过多, 一个月二三次即可。”
太医委婉道:“大少爷底子强,其实没有必要额外进补。”
沈磡微微勾起嘴角,幸好太医是个明理的。
顾长衣期待的眼神暗下,怎么太医没瞧瞧沈磡的脑子啊。
太医见状, 忍了忍,退让道:“一月补四五次也可,夫人请按照方子抓药,万万不可去外面买虎狼之药,即便大少爷体魄强健,用多了也气血两亏。”
“你是说……”贵妃看向顾长衣的表情五分震惊五分复杂。
沈磡:“……”
顾长衣反应了下,顿时五雷轰顶。
草,太医诊断出了沈磡昨天中了虎狼药,以为是他欲求不满给沈磡吃药?!
虽然这样说也没错,但这是个阴差阳错的误会,他不是故意的!
不会吧不会吧没有抽血都能验出来?!
不会连一夜几次都能看出来吧?!
他的清白在昨晚之后,再一次失去。
顾长衣沉痛地想找条地缝钻进去,他突然想起自己的风流名声,贵妃身居后宫无从得知,太医却有可能听说。
没有地缝,顾长衣往沈磡身后躲了躲,一时竟不知从何解释起。
要解释,就绕不过他们昨晚发生的事。还不能撒谎,太医火眼金睛。
顾长衣抿了抿唇,硬着头皮道:“昨天府里发生了一件事。”
他把姚国公给沈磡下药图谋不轨的事说了出来,没提沈磡后来又吃了他的药。
“不是我买的。”顾长衣好冤。
“ 竟然是这样!”明贵妃握紧了帕子,一次算计她两个侄子,狠狠割断了她脑子里的那根神经,“这事我会禀告陛下,给你们一个交代。”
“你受苦了。”明贵妃把顾长衣拉到贵妃榻上坐着,见顾长衣打扮朴素,把自己头上的镶嵌满红宝石的珠钗拔下来,想给顾长衣插上。
为了应景,明贵妃今日穿了一身高贵的蓝色锦袍,领口和袖口一截深红色,头上的朱钗也是红色为主。
顾长衣推辞:“娘娘盛装前来,我哪能要您头上的朱钗。”
明贵妃表情温和:“我特意提前来,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。在我心里,你和周小姐是一样的,你以后不必特意让着她,你们都是沈家的好媳妇。沈磡为长,你是长媳,兄弟两的事,你来拿主意也不为过。”
顾长衣心中感动,所有人都在庆贺沈璠娶了个好媳妇,只有贵妃还记得地位可能变化的他。
“娘娘,我从杭州买了一些礼物给您。等婚礼结束,您一定要派人去我那里拿。”
“好。”
有个太监前来汇报,说陛下快到门口了,准备迎接。
明贵妃道:“你带磡儿准备准备吧。”
顾长衣一走,明贵妃问太医道:“磡儿有得治吗?”
太医摇了摇头:“微臣愚钝,诊不出大少爷的症结在何处。”
脉象上,沈磡没有任何问题。但越是没有问题越糟糕,说明根本无从入手来治。
明贵妃笑容顿了一下:“嗯。”
她早已有心理准备。
……
贵妃会见顾长衣的地方离他们原住处很远,沈磡一出门就把顾长衣打横抱起,“媳妇,我抱你。”
顾长衣自暴自弃地窝在沈磡怀里,“躲着点人。”
“好。”沈磡忽然正经道,“媳妇,我可以不吃太医开的药吗?”
顾长衣:“……”别提。
沈磡故意把顾长衣往上托了托:“我不吃药就很有力气。”
顾长衣小声逼逼:“你有力气关我屁事。”
沈磡认真:“我没力气,你摔下去会屁股疼。”
顾长衣心道,你力气大我现在屁股更疼。
他回到院子,替沈磡梳了梳头发,没有弄发型,今天沈璠穿喜服,打死都不会认错。
洗手洗脸,端正衣服,两人一起去侯府门口面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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