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未醒,歆姨你先坐下休息。我们帮言师兄上药。”周景越拿出之前的药粉。
他被打过两次,自然知道什么药最有效果。
容歆坐在椅子上,看着两人在床边忙碌。微不可闻地叹道:“你说姐姐怎么忍心,把人打成这样?”
听到这话,周景越撒药的手一顿,不小心撒了出来。
“林絮溪就是要言师兄死,否则不会如此。”见辉一边擦血一边抹眼泪,又怕眼泪落到伤口一直拼命擦拭。
周景越继续撒药,低声道:“不是师父下令打三百鞭的吗?”
此言一出,两人都沉默了。
尤其是容歆,接下来准备的话不知该怎么说出口,只要咽回去。
“但,但也是林絮溪她的错啊,若非她闹出这样的事情来,言师兄又怎么会被责罚?”见辉哭得哽咽,一边哭一边说:“言师兄只是看不惯她而已。”
周景越目光灼灼地看着哭咽的见辉,他好像看到从前的自己。
什么事情都是师娘的错,如果不是师娘的话,就不会这样。不管发生什么,这个荒唐的逻辑好像根植在符山所有人脑袋里。
到底是何时符山变成这样的,其实周景越也不清楚。
“见辉,你这话也不对。”容歆观察到周景越的脸色,安抚道:“此事大家都有错,不能只怪姐姐。”
不能只怪姐姐,就是姐姐有错。
所有人都在这些潜移默化言语之下,慢慢被影响。
“好吧。”见辉显然是很听容歆的话,点头道:“我知道了,以后不说了。”
上完药之后,周景越坐在床边出神。
“你在想什么,越儿?”容歆见他出神,有些奇怪问道:“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要不你还是去休息,我来守着?”
她猜测,大概是在规训院被吓到。被炼魂鞭打过的人,多少都有点心理阴影。
“不用。”
周景越笑着摇头道:“就是看言师兄伤得这样重,有些担心。毕竟,我之前被打过,知道有多疼。”
“是啊,得多疼啊。”见辉又忍不住掉下眼泪。
几个人一直都没动,就在这里等着。
见辉是担心,容歆是有事还没做完,那周景越呢,他又为何不走?
一直到晚上时,言曜总算是悠悠转醒,但是被疼醒的。意识还没回笼,就开始哼哼唧唧地嚷疼。
“醒了。”容歆起身过去,把见辉都挤到一边。
见辉原本坐在床头就这样被挤开,他只以为歆姨是担心,也没多想起身站到小师弟后面,探头去看。
言曜一睁眼,就看到坐在床头的歆姨。
“曜儿,你疼不疼?伤口,看我的心里都发慌。”容歆拉过言曜的手,眼泪掉得比见辉还快。
“多谢歆姨。”听到这话的言曜下意识以为是歆姨给他上药,心里充满感动。
容歆抹着眼泪,哽咽道:“你无事就好,无事就好。都怪我,若是我能说动姐姐,你就不会被打,都怪我。曜儿,对不起。”
“不是你的错,歆姨。这不是你的错,是林絮溪太狠心。”言曜看着歆姨如此自责,也十分难受。
周景越看着两人这样和谐,脸色却越来越难看。
“歆姨。”周景越突然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