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喻州安排守门的那两大汉立时伸手拦住了姜稚。
姜稚抬眼看向这两人,“陆喻州要你们守的不是屋子,而是我,跟这我便是,让开!”
那两大汉对视了一眼,心说这话倒也没错,默默往两侧让出了路来。
姜稚出了屋子,环顾了一圈,转头问那两大汉:“你们的人在院子外,可有值守?”
其中一个大汉正要说话,院子外头就响起了尖锐的女声惊呼。
姜稚闻声顿觉不好,她转头就朝着院外疾步走去。
院子外的深井旁,一个村民模样的女子,惊慌失措地跌坐在井旁,手边有一个木桶歪倒,倾洒了一片的水迹。
她见姜稚一众人过来,双眼惊恐地指着井,却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姜稚看了她一眼,几步就到了井边,扶着半人高的石栏往下看去。
井很深,幽暗无比,外头的光线洒入其间不足万分之一。
她勉强看下去,视线在闪烁微光的井水上,看到了一抹黑色的发丝。
姜稚惊了一下,难道?不,不会。
她咬唇再次往下看去。
这次她看清楚了,那确实是一抹发丝沉浮在那井水间,在那发丝间还有一根银簪隐约露出。
姜稚顿时如五雷轰顶。
井中光线不足,她却是至死都不会认不出,那根银簪正是她从前送给姨娘的生辰礼物。
只是这许多年来,从未见她戴过。
“姑娘?”春桃凑上来,努力朝着井内看去。
许久,春桃爆发出比那村妇更尖锐的惊叫声:“啊!姨娘!那是姨娘!”
姜稚深呼吸了一口气,心底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,她睁开眼看向跟随而来的那两个大汉,吩咐道:“劳烦二位,帮我将姨娘救上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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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两个大汉也知道发生了什么,然而,他们却并未动手来救。
其中一个大汉转身就去禀告陆喻州,另外一人则是站在姜稚面前,一言不发。
姜稚心急如焚,见那大汉一动不动,只能对着春桃说:“我下去救姨娘。”
春桃已然慌了神,“是,姑娘,可是……这井深得很,你要如何下去救?”
姜稚看了一眼那村妇丢在地上的木桶,那木桶上拴着一条两指粗细的绳子,此时,那村妇早已不见踪影,想来是惊慌回家去了。
倒留下了这木桶。
她捡起了木桶,又用力拉扯了一下绳子,揣度了一下绳子的坚硬程度后,就接下了绳子往自己的腰上去捆。
姜稚这边刚捆好了绳子,将绳子另一段递到了春桃手里,自己则是爬上了半人高的石栏。
那大汉见状要阻拦,姜稚顺势将绳子一段塞到了他的手里,“你与春桃一起,拉住绳子,我下去救人。”
“住手!”
就在此时,陆喻州带着人匆匆赶了出来。
他见姜稚绑着绳子,一副要往井里去的模样,当下就变了脸色。
“只只!到我这边来!”
姜稚恍若未闻,蹲下身子就想下井。
单薄的身子在井沿上颤颤巍巍,看得人心惊肉跳。
陆喻州急火攻心,可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出什么刺激她的话,只能耐心劝道:“你不会水,下去了也于事无补,我让人救沈姨娘。”
沈姨娘之死对他来说算是意外。
他原本想同上一世一样,将人捏在手里。若姜稚不愿意同他走,就利用沈姨娘逼她就范。
手段虽卑劣一些,可也是无奈之举。
现在没了沈姨娘,姜稚就成了孤身一人,除了自己,再无任何依仗。
陆喻州的声音更轻柔了一些:“井边危险,你先下来。”
金乌西坠,带走了最后一丝暖意。
姜稚睁大眼睛,黑黝黝的井口像是一只张大嘴的巨兽,想将她活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