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了春桃的话,姜稚不敢耽搁,赶忙随着她一同出了院子。
与长秋院相临的是一个小林园。
假山怪石,花坛盆景点缀其间。一条蜿蜒小径穿行,两旁绿树成荫,是极雅致的风景。
裴若雪被丫鬟婆子簇拥着站在月亮门处,她正用帕子捂住手一脸怒意,而雪团则被她身边的粗使婆子抓在手里。
一声声叫的凄惨。
姜稚面色一变,不自觉的想到了上一世死在姜元宁手里的那只狸猫。
不由脚步加快,腰间的佩环叮当做响,没了往日的镇定。
“见过裴姑娘。”
姜稚朝着裴若雪福了福身,目光落在了她的手上。
“姜姑娘厉害,养的畜生也厉害。”裴若雪冷笑道:“我本好心喂它点心,没想到这小畜生跳起来伤人。若不是用手拦了一下,险些抓破我的脸。”
雪团是一只幼猫,虽然调皮了些却从不无故伤人。裴若雪住的院子离长秋院还隔着几道墙院和回廊,她若不是有心,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方来。
况且她身边跟着那么多伺候的人,难道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只幼猫跳到裴若月的身上。
姜稚实在不相信她的说辞。
可她也不好直接与她撕破脸。
只得耐着性子道:“雪团胆子小,或许是受了惊吓,一时不小心才伤了裴姑娘。”
“再者这猫儿是王爷从宫中带回,若有什么闪失,怕是不好向王爷交代。”
“还请姑娘将雪团交与妾身,回去后妾身定好好管教,再不让它伤人。”
裴若雪只觉姜稚一口一个王爷听着份外刺耳,就像是在自己面前炫耀她得宠一般。
一时间目光像淬了毒。
“姜姑娘心善,愿意留这野猫一条性命,可我却不得不为满府的人着想。”裴若雪往前走了两步,满头的珠翠在日头下熠熠生辉:“今个咬了我,明日再咬了嫂嫂,这罪责姜姑娘担待得起吗?”
“要我说,就将这畜生打死,一了百了。”
春桃跟在姜稚身后,将裴若雪的话听了个清楚。起先还忍着,听到要打死雪团,顿时顾不得尊卑急道:“姑娘莫要听她胡说,明明是她让人强行夺过雪团,还用指甲掐它,雪团受不住疼才咬人的。”
“大胆奴才!主子说话,岂容你插话?”裴若雪眼底骤然迸发出恶狠狠的光芒:“给我狠狠掌她的嘴!”
两个丫鬟听从吩咐朝着春桃走来,姜稚将她护在身后,也沉了脸:“春桃说了实话,裴姑娘何须狗急跳墙。我本拿你当客人看待礼让再三,没想到姑娘反倒蹬鼻子上脸。”
“自古以来还从没有未出阁的姑娘跑到别人府上,教训主人家妾室的道理。”
“况且春桃身契在姜府,不是王府中人。就算是教训也还轮不到裴姑娘出手。”
裴若雪被姜稚一番话说的面红耳赤。
自从得了晋安帝那块玉佩之后,她就有了将姜稚赶出王府的念头。
谢宴辞离了京,这个时候不动手,等他回了京就没机会了。
届时就算谢宴辞秋后算帐,有晋安帝的玉佩在,他也不敢太过造次。
姜稚整日呆在屋子里不出门,裴若雪正苦恼寻个什么由头好,就听下人说她养了猫。
也就发生了狸猫伤人之事。
戏已经唱了半场,裴若雪怎肯善罢甘休。
她死死的盯着姜稚,面容阴狠。狰狞的脸上显出一丝古怪的笑意:“今个我就不信了,动不了人,我还杀不了一个畜生?”
说罢涂着蔻丹的手去捉嬷嬷手里的雪团。
小狸猫叫唤的越发凄厉,姜稚心里一急,下意识的推裴若雪一把。
“哎哟”一声惊呼,裴若雪软软倒在了地上。
春桃也没闲着,张牙舞爪的去抢雪团。
那嬷嬷本来还想争抢,冷不丁的被春桃咬了一口,忙惨叫着松了手。
眼看着姜稚压了自己一头,裴若雪再不顾仪态,声嘶力竭的让丫鬟婆子去将姜稚主仆按住。
长秋院伺候的人自然不肯相让,顿时两拨人推搡在一起,整个园子乱做一团。
苏杳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光景。
脸上先飞快的闪过一丝快意,随即装作十分担忧的样子赶紧上前劝道:“好好的这是怎么了?”
“你去问那个小贱人!纵猫伤人罢了,竟还敢动手打我。”裴若雪一脸愤恨的抹泪:“不过是欺我自幼丧母。仗着一张脸,就敢将满府的人不放在眼里。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,一个被人玩弄的玩意儿,摆什么娘娘主子的款儿。”
裴若雪的话让苏杳皱了眉头,她眼眸微动,脸上复又堆起了笑意:“裴姑娘说的哪里话,你是裴府正经的大姑娘,又是贵妃娘娘的血亲,谁敢看轻于你。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。”
“能有什么误会,人证物证俱在,岂容她狡辩。我今日就要将她赶出王府,看谁还敢阻拦!”
苏杳只以为裴若雪和姜稚生了口角,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。一时间心中微动,附在她耳边说道:“妾身的好姑娘,这话你可说不得。姜稚是殿下心尖上的人,哪能说赶走就赶走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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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就怕殿下回来追究起来,连妾身也要跟着受罪。这回就算了,妾身房里有上好的膏药,拿来擦上两回,印子都不会留下一点。”
裴若雪用力的将袖子从苏杳手中抽去,轻蔑的看她一眼道:“你什么身份,要你做这个好人。一个小妾而已,表哥回府还敢杀了我不成?”
姜稚将雪团抱在怀里安抚的抚摸着它的头,闻言只是淡淡看她一眼:“裴姑娘如此迫不及待要赶我出府,也不知王爷能不能体会到姑娘的良苦用心和一片深情。”
被人当众戳穿了心思,裴若雪只是一瞬间的羞恼又很快镇定下来。
“我与表哥如何不用姜姑娘操心。等表哥回来,陛下就会为我们二人赐婚。不然你以为表哥急着出京是为了什么,还不是想着早些立了功在陛下跟前求个恩典。”说着,拿出系在脖子上的玉佩在姜稚面前晃了晃:“姜姑娘总该认得这玉佩上的图样和字罢,除了陛下这世上谁敢将这东西佩在身上。”
“玉佩是陛下赏赐的,见玉佩如见陛下。莫说我只是赶你走,就算是将你杀了,我也敢在陛下跟前说理。”
这话一出,莫说是姜稚,就连苏杳也惊疑不定起来。
裴若雪只将玉佩晃了一下,就很快的收了起来。
姜稚却看得很清楚,上面的龙连身上的鳞片都雕刻的极为清晰,还有背面的国号。这样的东西,除了皇帝,其他人用就是诛九族的大罪。
她还不至于蠢到利用晋安帝来哄骗自己。
所以,玉佩是真的,要赐婚也是真的。
姜稚脑子乱的厉害,手上一时没收住力道,雪团不满的叫了一声,她才像被惊醒般赶紧松了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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