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年头做出把骨灰都丢了的这种事是很少的。
孙玉英听得很惊讶:“呀,大伯子他怎么了呢,干嘛要这样?”
连一旁听八卦的余穗都伸出脖子问:“是啊,大伯他怎么了?”
余二婶撅嘴,气哼哼:
“唉,我估计是气的。你们想啊,那个警察说那些钱充了公,补医院的医药费,但还是不够啊,医院还让补十块,我看着大伯子把口袋都翻过来了,给了九块,说实在没有了,医院的人拉一张驴脸,就说不补上不给骨灰。我瞧着实在不像样,最后还是我给贴了一块钱,算是了结了这个事。好家伙,那是我坐车回家的钱!
可也没办法了,就这么的,等着拿了骨灰,我们就回来了嘛。但我们都没钱啊,到车站大伯子老看我,好像我藏了钱似的,我真没有了!我都跟他说了,我能去替余秋收尸装裹就不错了,要是请做白事的人,不也得给钱?
他就没吭声,但这样我们就连车都没法做了,我们就得走回来呗。三十多里路呢,大伯子背着骨灰,走到半路的时候,他忽然就把骨灰往河里一扔,我都吓一跳,咋知道他怎么想的?反正我看是气的,我也气,早知道他不要骨灰,我还省那一块钱呢!他做出这种样子给我看么?这人真的是!”
孙玉英听着也不好说什么,嘴上安慰了余二婶几句,送走了她,回来跟余穗小声嘀咕:“哎,穗,我估计你大伯最后挖出来的那九块,还是我给的白金贴进去的,他家是真穷到山穷水尽了!”
余穗点点头:“我猜也是。但是,娘,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?”
“我想着,日子过到这份上,也真的太……那个了,这样吧,过几天咱们盖房子总是需要人帮手的,我让你大伯过来帮忙,也能每天管他的饭,给一点点工钱。你说呢?”
余穗能说啥?
古人就劝告我们,做人留一线,日后好相见,总不能看着大伯饿死。
余穗:“这种事你跟爹说吧,娘,我没意见。”
孙玉英:“但我还是想听听你意见,现在我觉得你说的话总是有道理。”
余穗想了想:“你要问我的话,我是觉得,你也别主动去说,要是大伯求上来,你再这么做吧。”
“这有啥差别么?”
“有啊,你先叫他了,他觉得我们家理所应当的要照应他,这请神容易送神难的,他平时也懒散,他来了要是不好好帮忙,你也不好不要他来干啊,那你心里不是不舒服?可等他求你,他会觉得该尽力帮忙些,要是他不好好干,你也可以说他一说呗。两边都好。”
孙玉英听着,很高兴地拍大腿:“嘿!我就说该问你吧!”
就这样,余秋死了,死得啥也没剩下。
余穗在晚上稍微感慨了一下这个事,便也没再放心上了,那套衣服,余穗偷偷的拿到外头河里丢了。
人死灯灭,余秋,该彻底退出她的生活了。
这个世界,没有了那种作恶的人,应该更美好才对。
好像也确实是这样。
接下来万事顺利得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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