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装点滴药水的瓶子,只有医院才有,闻一闻,一股子酒精味道。
而且,瓶子上还存留着未撕完的半张纸,上面有小半个印章:“……人民医院。”
精神病院,大名可并不叫精神病院,而是第五人民医院。
余穗的嘴角轻轻扯了扯:“余秋,我就知道,除了你,没别人。”
不过,这年头就靠这一个瓶子,可没人会承认放火烧屋,再说了,连余科都说过,余秋拿捏住了分管公安局的副县长孙建东,所以就算报案,也是没人来管的。
那也行,那就私了。
余穗不动声色地把瓶子放回屋后的草堆里,只管回家安慰父母了。
天气冷,为了两个孩子着想,所有人都已经转移到了灶间里。
灶间没有任何损失,孙玉英正坐在灶后烧水,余海潮抄着生硬的普通话和乌苏表示感谢。
余禾苗怀里抱着最小的孩子,忧心忡忡地哄着。
余穗:“姐,在这耗着没用,先带孩子去屋里睡吧。”
余禾苗:“屋子烧了,我心里……睡不着啊。”
“你睡不着,孩子需要睡。你看兰兰头都要垂到地上了。等安顿好了孩子再说。”
余禾苗这才带着两个孩子回房了。
余穗又把乌苏劝走了,剩下父母的时候,余穗直接拿出了钱包:
“爹,这里是八百块钱。天一亮,就去大队找周书记,说一下我们的情况,让他开个介绍信,你去买点砖瓦水泥啥的,三天内东西都就位的话,趁着现在不太冷,地里也不忙,歇上几个工分,新屋子就盖起来了。没啥气馁的,咱一家子都平平安安的,就好了。”
孙玉英丢下手里的柴火就走过来看钱:“你……哪来这么多钱?”
余穗:“我在北边也上了几个月班的,再加上夏凛生的钱都在我这里,我要回来安胎,他就把钱都给了我,你小点声,别大惊小怪的。”
孙玉英和余海潮相互看看,最终,孙玉英把钱往余穗怀里一塞:
“不要!谁不知道我们的情况?我们家里就我和你爹赚工分,小儿子又上学,哪里来钱盖屋子,那可不就是你这个嫁出去的女儿拿回来的吗?那是不行的。你的钱是夏家的,你再想贴补娘家,也不能这样,会害了你的,收起来。”
余穗慢条斯理地甩着钱:
“娘,你只想着这点,但你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情况?如果现在家里好好的,我却拿钱给你们盖房子,那是不对的,但现在你们是屋子烧掉了,没办法了。这种情况下,我这个女儿正好在家,不帮着你们盖起来的话,是不是就会被人说没良心?还有啊,钱算是借的,以后还我呀,怎么了,我借你还不行,你非得找别的人借才舒服?”
这种时候,余海潮还是很有主见的:“对。屋子总是要盖起来的,不问穗儿借,也得问别人借。好在我们穗儿拿得出,那咱写欠条就是了。加上你娘把我们存的钱都抢救出来了,盖个屋子够了。”
就这样,凌晨时分,余海潮到处找笔,最后让余禾苗拿了余兰兰的蜡笔出来,写了借条。
余穗没推脱,收下了借条。
这也是防止夏家那对父母来闹的法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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