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边站的是现在的主任——曾经努力捆绑过余秋的护工,赵阳刚。
他把腰弯得特别低,说话特别地轻声细语:“……有几个护士开始不老实了,不服从我安排了,发了工资也得催着才肯拿出来敬献您,所以还是要仙姑你拿主意,你看要怎么处置,我就按照你的意思处置。”
余秋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,说话声音缓慢而阴沉:“不用跟我来这一套,说吧,又看上谁了?”
赵阳刚低着的脸上闪过一丝紧张,陪笑:“我哪敢啊我,我谁也看不上,我只伺候您呢,仙姑。”
“算了吧,我是仙姑,你心里做什么打算,我还能不知道?不过我劝你收敛一点,简文静刚死不久,再出一个,肯定会引起别人注意的,你还是安分些好。不拿出工资分我的……就先安排到躁郁症的病区,多加几个夜班,少配几个男护工,她们自己就给你送钱了,这种事你还需要问我?”
余秋的声音越来越冷,赵阳刚的手不自禁地捏紧:“好的好的,我知道了,仙姑。”
余秋慢条斯理地喝了两口茶,问:“孙建东有让人送贡品来吗?”
赵阳刚:“还没。要我去催一催吗?”
“先不用。要是三天还没有送来,我自然有办法治他。从我这儿得了好处想丢开我的,可没有好下场。”
“他肯定不敢的,仙姑。别的几个都把每个月的贡品送来了,李主任还介绍了一个人来问事,我给排了明天。”
“行。还有什么事没有?”
“还有一个小事给您汇报,仙姑。”
“说吧。”
“就是有个护士跟我讲,她看见一楼守门的老曹,今天跟个陌生人讲起何主任……就何丰年的事呢。”
“哦……然后呢?”余秋停下喝茶的手,阴森森看着赵阳刚。
“然后……我,我这不是马上来报告仙姑您了嘛?”赵阳刚陪着笑,十分的谄媚。
可是,余秋的手一扬,半杯热茶就泼在了赵阳刚的脸上:
“要你有什么用!这种事不是马上来报告,而是马上追踪,老曹跟谁说的,都说了什么,会不会提到我们,这些都该先打听清楚才来报告!你可别忘了,简文静可是你弄死的,真出了事,第一个逃不掉的是你,不是我!”
赵阳刚一边擦着茶水,一边弯腰伏地做小:“是是是,仙姑教导得是,我现在就去追踪。”
“踢一脚动一动的东西!我看你跟这个院里的病人也差不多,笨得要死,一定要问清楚到底是什么人,否则别来见我。”
“是,是是。”
赵阳刚连忙退了出去。
半夜的时候,赵阳刚再次来敲门。
急急的。
余秋并没有睡着。
在精神病院吃了一年多的精神管制类药物,余秋的神经很脆弱,常常失眠,所以,她的面容老得不成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