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穗默默的回去了,心情有些沮丧,就觉得这年代的女人太不容易了。
但是下午,却传来了好消息。
张彩凤回来了!
余穗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冲到了张彩凤家。
张彩凤家里站了很多人,好多妇女都拉着张彩凤说话,欢喜的神情不似作假,比如孙玉芳等人;
当然,更多的是站在她家门口小声议论,眼里还带着不屑的光,比如汤招娣那个弟媳妇——殷小娥,就嘟嘟囔囔地,不知道在抱怨什么。
而张彩凤脸上都是笑,余穗看到她的第一感觉,就是发现她跟去年离别时相比,反而胖了些。
不知道是不是身体有问题还是真的胖。
余穗有些担心,不禁挤过人群走近她:“六婶!你可算回来了!你还好吗?”
张彩凤听见声音回头,一双眼竟然神采奕奕:“呀,余穗,我总算又看见你了!”
两人不约而同地奔向对方,紧紧拥抱。
但拥抱不是这个时代人的相处模式,她俩出于本能抱了一下,马上分开了,都看着对方笑。
余穗:“你看起来没事,我总算放心了!”
张彩凤:“我没事,我也不怕,经过了这个事,谁也打不倒我!”
余穗:“太好了,你没事,太好了!”
这时,外头响起了队长的哨子声,接着就是大声的呼喝:
“都干什么呢?出工出一半就开小差,当我这个队长是吃素的?你们要是不回去干活,全部扣半天工分,真是奇了怪了,一个劳改犯回来,你们当英雄了!”
社员们一听要扣工分,站在门口的几个妇女马上走了,站在里面的,也拍拍张彩凤的肩膀走了出去。
张彩凤快步出去,冲到站在她家屋角喊话的余富贵面前,伸手就是一耳光打了上去:
“谁是劳改犯?连警察都没那么说,你倒敢给我按罪名!再说了,我被关了这么久是为了谁?还不是为了你们这些社员?你敢说我劳改犯,我扇死你!”
余富贵捂住脸,看着张彩凤血红的眼睛,倒不敢还手,只是用手指头指着嚷嚷:
“你打我,你敢打我?我可是队长!接下来你是不是不出工了?你不吃饭了?信不信我让你男人也没工分?”
张彩凤一点不怕,挺起胸脯大声对骂:
“我信个屁!别以为我被抓了就啥也不知道,厂里的机器和面粉,就是你撺掇殷小娥去偷的,虽然我不是队长了,厂现在也什么都没有了,但是既然我承担着责任,这个厂还是我说了算,我要代表厂里告你!告所有偷东西的人,你们等着被抓吧,到时候看看,谁才是劳改犯!”
“胡说八道,你胡说八道,跟我没关系,跟我一点没关系!”余富贵一向来都是个吃软怕硬的,被张彩凤这么一嚷嚷,竟然不敢反驳,捂住脸,灰溜溜地走了。
反倒是殷小娥这个泼妇,一向蛮横惯了,听见张彩凤这么说,她走回来,叉着腰对张彩凤骂:
“张彩凤你个劳改犯别给我硬扣帽子,我是拿了厂里的东西怎么了,可不是我一个人拿的,你有本事你把半个生产队的人抓走!”
“你以为我不敢?你偷的是集体资产,半个生产队拿了,还有半个生产队没拿呢。”张彩凤说着就向别的妇女喊起来:
“你们谁没有拿到机器和面粉还有糖的?我走的时候,剩的面粉和糖至少八百斤,要是整个生产队分,至少能每家分上二十多斤,还有那些机器,都至少值两三千块的,要是卖了分给大家,至少每家能分百来块钱的!你们都分到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