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书记,话不是这么说的,公安局的人虽然比我专业些,但他们人少事情多,但凡有个人能背锅了,他们就不查了也是有的,而且我们这里离县城太远了,他们来了几次怕麻烦不来了,这也很常见。我就不一样,我对那几个老家伙很了解,我会逐个去慢慢查的。你这里有没有把当时厂里的出勤表呢?”
邹书记看着余穗认真问询的样子,缓缓拿出一支烟,点上,抽了两口,嘴角扯了扯:
“我发现你和张彩凤都不是一般人!一般人遇到这种事,躲还来不及,你们俩倒好,一个非不认,一个非要查,挺好,至少,我觉得不孤单了。”
余穗微笑:“书记这么说,证明书记也想查?”
邹书记点头承认了:“我这位置,跟你们不一样啊,心里是想查的,但我就怕查不出名堂,还把张彩凤栽里头,县里公社里我又没法交代,生产队的社员又在事发的时候都嚷嚷,都怕厂里倒了一分钱捞不着,我要考虑的事比你多,所以只能认了。”
对于这种话,余穗只能表示理解。
她不好顶撞书记,说“你就是看见墙倒众人推了,你怕影响你自己”,虽然这种话就在她喉咙口,但一旦出来,就变成了:“所以,厂里的资料你留着吧?”
“问对人了,他娘的,这些狗比社员,半夜把厂门撬了,公安局的封条他们都不顾,就想着把里面的东西搬走好卖钱,小半条村参与了,抓又不好抓,等我赶去,机器面粉白糖都偷走了,好在账本和厂里的记录没人要,我马上给拿回来了。”
“太好了!”
余穗跟邹书记拿了考勤册子,还有厂里的一些账本,心里还是有疑问:“账本在你这里,那所以的帐都结清了吗?”
邹书记对着余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许久,突然笑了一下:“你希望结清了还是没结清?”
余穗一看他这神情,就觉得账目里有文章。
余穗不禁也笑起来:“当然希望没结清,要是哪里还欠着,我去要,要回来了,至少咱给员工发工资啊!”
邹书记:“你要是想着发工资,那我可告诉你,都结清的,没钱了。厂里都已经到这种程度了,社员都没有分红了,你再给员工发工资,你是嫌我书记办公室的桌子太新、门太牢是不是?”
余穗明白了。
钱还有,但不能公开,公开了,无数人会来拍桌子撬门的要。
余穗:“那您的意思……”
邹书记:“这事,我和张彩凤商量过的,你要是真为张彩凤好,这事你得跟我们一条心。我才能告诉你。”
“只要真是为了张彩凤好,我肯定跟你们一条心,绝不会把这种事说出去。”
邹书记这才小声说:
“你可别以为我们藏了啥私心,是我去劝张彩凤的时候,张彩凤跟我说,她经过这件事,算是明白了,女人办个生产队社办厂太难了,嫉妒的人太多了,躲了这个躲不过那个,但是不等于不能办,而是不能在生产队办,而应该是大队统一办,至少要大家都入股,这样一来,损失了大家一起赔,而不是她一个妇女来扛,她说这个想法是你以前提过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