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穗有些惊讶。
邹书记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小山村书记,但印象里,这个书记没说过粗话,现在这什么情况?
邹书记一脸颓废表情,还拿两只手胡乱搓头发:
“余穗,真的,这件事搞得我气得不得了!自从张彩凤办了这个社办厂,讲真,我也是看见了集体办厂的前景,我还想着尽量扶持她,扶持好了,有了经验有了资金,那咱们大队社办厂也搞起来啊是不是?
结果才分了两次红,给出了这个事。刚出事的时候,我先接到的通知,说县城人民医院报告给县委了,有人吃了咱社办厂的糖,死了!把我吓得,不怕你笑话,我脚都软了,我连忙去找张彩凤。
张彩凤跟我讲什么,不可能!她说余穗把这厂管得好好的,好些制度她都没听过,你却给想出来了,比如说,配方保密,配制车间只有张彩凤和余禾苗有钥匙,其他人进不去。
每一批食品配制出来以后,一定要留样,自己先做出来吃一下,味道没有任何变化才生产,那要死,不是先死余禾苗吗?这不,余禾苗好好的嘛,凭什么说是我们的食品吃死了人?
我说你们生产也不是一个环节呀,那或许是别的环节?她说也不会的,汤招娣把厂看得比命还重,每天把机器啊,作板啊,刀具什么的,擦得能当镜子,你说这样的工人会让老鼠药混进去吗?再说了,帮手的知青都指望着工厂做出产品他们好去销售了拿奖金,大家劲儿往一处使的,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厂。
我又说,那你包装上呢?她说包装上的虽然都是老人,但是老人更知道要珍惜啊,都活到这把年纪了,还会做这种缺德事?要真是他们那个环节出了问题,那就是她张彩凤用人出了问题了,给了老人一个赚工分的机会、一个不看年轻人脸色的机会,怎么还想着害人呢?”
邹书记挑着眉,摊着手,一副“她还嘴硬”的表情。
余穗懂了:“所以,最后查出来,还就是包装上出的问题吗?但是,你们就没想过是销售上的问题?供销社那边是什么情况?”
邹书记白了她一眼:
“咱能不查吗?咱肯定据理力争的啊,我肯定站在自己大队的社办厂这边的啊,一开始我相信张彩凤的话,就也坚持不是我们的错,说不定就是人家供销社的问题,但是公安局的人查了,要说也是咱们这产品特别好,那批酥糖刚开了包装的,好几个人证能够证明,人家供销社的人都没机会多摸就卖掉了,哪里来的销售时出的情况?”
余穗也深深皱眉起来:“那又是怎么确定的,是咱厂里包装上的问题?”
“呵呵!”邹书记冷笑一声:
“招的都是老狗比!这些老狗比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,一个比一个糊涂,说话没个正数,有的查了,上班时间对不上,有的说上班的时候没包完,就把糖拿回家包了什么的,这不就是管理不善吗,啊?
最后虽然没有确定是怎么出现的老鼠药,但是你想,连包装都拿回家去包了,还能保证东西是干净卫生的?而且那些老狗比都七老八十了,公安局抓他们有什么用,那除了抓张彩凤顶缸,你觉得还能怎么办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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