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玄景一惊,诧异地看着他:“这是为何?”
顾云琰垂眸:“齐国边关安稳,无需上战场打仗,臣留着兵符不太合适。”
晏玄景定定盯着他,淡道:“你没说实话。”
“皇上。”顾云琰猛地跪下,“臣对不起皇上,辜负皇上的一片信任和器重,臣罪该万死!”
晏玄景皱眉:“到底怎么了?”
“***她……”顾云琰低着头,面上浮现难堪之色,“***让臣上交兵权,并去她府里做第七房面首。”
晏玄景僵住,随即冷下脸,狠狠砸出手里的茶盏:“简直放肆!”
砰!
茶盏在地上四分五裂。
站在暖阁外的方怀安吓了一跳,随即眼观鼻鼻观心,站着没动,并示意其他想进去收拾的年轻小太监别动。
暖阁里半晌没人说话,安静得犹如死寂
因为当年七公主去西陵为质一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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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玄景和顾云琰无形中有了一种特殊而紧密的信任,这种信任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难以启齿感,却更加深了君臣之间的稳固。
此时听到顾云琰这句话,晏玄景只觉得荒谬。
堂堂武阳侯,齐国有战功有兵权的武将。
别说晏九黎,就是当朝太后和皇帝都不能随意羞辱他。
而晏九黎,一个公主。
她居然敢。
她居然敢这么做?
更荒谬的是,顾云琰就真的这么晚了还进宫来交兵权。
他忌惮晏九黎,不得不听从晏九黎的威胁?
晏玄景脸色沉怒,冰冷刺骨,无数句话滚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。
他想说这事太荒唐了,晏九黎她怎么敢?
顾云琰又为什么会同意?他为何就不能硬气一点?
若晏玄景没有中毒,没有一次次被晏九黎拿捏,可能他真的会这么质问,他会完全无法理解顾云琰竟任由一个公主拿捏。
可他中了毒,他被晏九黎拿捏了好几次。
此时再问顾云琰,只会显得可笑。
因为他完全能猜到顾云琰不得不答应晏九黎的原因,今日抄钱尚书的家,晏九黎手里一定还握着很多罪证没交上来,那里面应该有顾家的把柄。
想到这里,晏玄景面色阴沉得厉害:“超过一千万两的贪墨所得,已足够让钱尚书被满门抄斩,可晏九黎从钱家密库抄出来的东西却绝不仅仅是金银。”
顾云琰点头:“是。***手里还握着一本账册。”
“应该不止一本。”晏玄景闭上眼,“这些账册、名册什么的,不知牵扯到多少官员,只要账册一日落在晏九黎手里,朝中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官员,以后都要被晏九黎拿捏威胁。”
水至清则无鱼。
朝中官员不可能都是清官,或多或少都有些把柄。
各派大臣结党营私,各谋各的利益,哪个身上不沾一点罪状?
晏玄景从做皇子的时候就知道这些,可他同样知道制衡,至少平衡各派的势力,他需要他们互相内斗牵制,这样他的帝位才能慢慢稳固。
若朝臣们都一心,该担心的反问是皇帝了。
为了自己的利益,谁都会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,龙椅上的皇帝寻常时候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但想要问罪谁的时候,这些都是罪名。
可现在这些罪名全部掌握在晏九黎的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