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我一进来就到了宫殿里。”裴溟开口,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些神色变得严肃,说:“师尊,涵虚洞天的人被杀了很多,宫殿里到处都是尸体,梅落雪也受了伤,至于动手的人,我不知道是谁,好像叫什么巫琴还有万刀。”
琴,刀。
江与眠一下子想起自己在第三道山门前遇到的那两个人,他开口道:“这两个人我遇到了,你之前也给我发过传讯。”
裴溟也想起来这件事,点了点头,又说:“至于梅落雪的下落,我就不知了。”
江与眠垂眸思索,按理来说,他们不该抛下梅落雪自己离开,但现在一方面有追兵,另一方面也根本找不到梅落雪在哪里。
而裴溟盯着他一头白发正想询问,两人就同时发现了不远处的异动。
半人高的草生长在山石之间随风摆动,江与眠挥袖,数道冰刃凭空出现,眨眼就破开一块大山石,暴露出藏身于其中的人。
两枚冰刃悬空停下,若里面的人稍有不对就会钉入对方要害之处。
江与眠和裴溟还没过去,就闻到了空气中飘来的一丝淡淡血腥味道。
短短半个时辰之内,血腥气息一直从山前宫殿伴随他们到现在。
两人在谨慎地在山洞前站定,就看到里面一个身穿仙灵衣的俊秀青年,浑身都是血,一手捂在腰间伤口处,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,不然也不会气息外泄被发现。
他原本眼神麻木,已有赴死的念头,但在看清洞外江与眠的脸,还有他手中所握的长剑后,眼睛缓缓就有了神采,哑声问道:“可是雪山派江与眠江仙师?”
“正是。”江与眠颔首答道,对方穿的是仙灵衣,又受了伤躲在这里,显然和那几个人不是一伙的。
“云泽见过江仙师。”
见他行动困难,江与眠拂袖而过,说道:“无须如此。”
云泽这个名字不算陌生,虽然是第一次来涵虚洞天,但江与眠知道,眼前的年轻人是涵虚洞天的下一任主人。
至于现任洞主云寂去了哪里,他没有选择询问,心里已然有了一些猜测了。
云泽被一阵灵力托稳,勉强站了起来,他心道幸而自己曾见过江与眠的画像,也认得名剑谱上的破昏剑。
江与眠见他气息开始溃散,对修士来说是极其危险的征兆,于是拂袖将两枚天阶疗伤丹送了过去。
“多谢江仙师。”云泽目露感激,抬手抓起浮在身前的丹药吞下了。
原本天阶丹药的疗效极佳,但因为他已露出身死道消的征兆,两枚丹药堪堪只稳住了他气息。
原本已经陷入绝望之中,没想到雪山派会来人,让他不免生出一丝希望,见江与眠二人同样受伤染血,就知道怎么回事了。
“想必江仙师已和贼人交过手了。”云泽声音低哑,但没有过多沉浸在伤心之中,而是说道:“从这里有一条路可以离开涵虚洞天,我可以带二位过去。”
“你为什么没自己出去?”裴溟状似好奇地问道。
云泽并不在乎他的疑心,轻叹一声说道:“打开外界出口需要灵力,我损耗太多,若不是遇到二位,也根本撑不过这一阵,到不了出口。”
原来如此,裴溟看他伤成这样,就点点头不再做声了。
为了能让他情况再好点,江与眠又掐诀为他施了个疗伤术,好歹止住了不断渗血的伤口。
裴溟在一旁看着,等云泽几步走出浅洞之后,不等江与眠扶着,他抢先伸手将云泽胳膊搭在了自己肩上。
于情于理,都该是他这个徒弟来做这些。
当然了,私心作祟之下,他也不想任何人近身接触江与眠,尤其江与眠现在这般模样,唇红的像是被人亲过,连眼尾都带了点薄红。
一旦对上江与眠,他有时不可避免会出现下流又龌龊的心思,所以看别人处处都是防备,打心底里觉得天底下的男人都如他这般恶心,怀有恶念。
思及此,裴溟又暗暗想到,这话其实并不差,他实在太了解被各种俗世欲ll望所困的男人了。
所以,江与眠就该永居雪山之巅,世间的俗欲恶念实在太过下流,甚至令人作呕,师尊不应被俗世玷污。
他微垂下头,喉结动了动,就算江与眠要被拉入凡尘,也该由他来做,也只能由他来做。
“你伤势太重,还是我来吧。”江与眠丝毫不知他心中所想,这会儿抛开发生过的事,就心疼起徒弟腰腹间的伤口。
裴溟拒绝道:“师尊,我并无大碍,再说只是扶着云泽师兄,若追兵到了,还得师尊出手。”
话确实如此,江与眠没有再争,他其实有点想问裴溟还记不记得那股力量,但云泽在这里,他总不能暴露徒弟可能身怀异宝的秘密。
“梅落雪师侄也来了,但现在找不到他在哪里。”江与眠说道。
云泽略微颔首,开口:“若有江仙师相助,我应该能找到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