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沈玄青担起两捆沉甸甸的柴火,陆谷竹筐也满了,见沈玄青用短绳给他捆了四五根柴火,他眉头轻皱起来,张嘴就要说话。
“就这些了,多的没砍,这几根一样能卖出去,你背上就是。”沈玄青没给他开口的机会。
沈玄青把绳子柴刀都背好了,作势要回家,陆谷只得作罢,将竹筐背起,柴火架在竹筐上,麻绳拽在胸前下山去了。
大灰和狗崽跑在前面,它俩在缓坡上看见屋后河边的沈雁几人,就颠颠跑了过去。
鸭子在水塘里游水,除了卫兰香的大鸭子,陆谷的七只鸭子也在水里,如今羽毛丰满,除了身形小点,同样是大鸭子的模样。
“二哥哥打了这么多柴。”沈雁看见他挑的柴担,顺口说了一句,见陆谷过来,她就去看竹筐里的野菜。
“谷子哥哥,我也挖了些。”她说着,陆谷就看见旁边地上那一堆野菜。
沈雁又说道:“娘也在挖,下午你们去镇上,把我这也带去一块儿卖了。”
“嗯。”陆谷点着头答应。
他俩上山要赶路还要挑拣好卖的柴火,沈玄青砍得又多,自然费了一番功夫,走时还是早上,这会儿都到晌午了。
“娘做了饭,等大青哥收了鱼笼,咱就回去吃。”沈雁蹲下把地上的野菜往陆谷竹筐里装,她边放鸭子边挖野菜,懒得回去取就全堆在地上。
陆谷和她一块儿,很快就把野菜装好了,因太多还往底下摁了摁。
“阿嫂,你站后边,我来拽。”沈玄青卸了肩上的柴担,走到河边让纪秋月往后退,河水冰冷,万一掉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。
沈尧青划着木板船,下鱼笼的地方其实离河边不是很远,只是没到夏天,不好赤足下水。
鱼笼一端系着细麻绳,把压在笼子上面的石头搬开后能拽回来,就不用沈尧青一个一个收上船,那木板船也小,八个鱼笼不好放。
“不费事,这鱼笼也不沉”纪秋月说道,但沈玄青站了过来,她只好让了位子。
鱼笼在河里一早上,沈雁借着放鸭子没敢离去,万一有人看见岸边的鱼笼绳,拽上来拿走,他们不就白费功夫了。
也亏是在自家屋后,离得不远,她渴了饿了跑到后墙根下喊一声,卫兰香就给她送碗热水过来。
第一个鱼笼收上来后,沈玄青看一眼里面活蹦乱跳的鱼儿,因鱼笼的特性,抓的全是小鱼儿,大鱼是钻不进来的,其中冬春鱼最多,别的是一些没长大的小鱼苗。
陆谷和沈雁装完野菜后过来了,接过鱼笼把里面的小鱼苗倒在地上,两人都挑冬春鱼捏着尾巴放进盛了水的木桶里,别的小鱼苗就扔回河里。
河水冷鱼儿身上也冷,他俩没让纪秋月动手,再说一个鱼笼的鱼儿其实不是很多,三两下就分完挑好了。
八个鱼笼抓的冬春鱼有少有多,提回家连水带鱼也就大半桶,这小鱼儿只长成人手指这么长,幸而价钱高些,一斤十八到二十文不等。
过了冬开春之际,最好最嫩的鲜鱼就属这个,讲究的人家会买了煲汤给孩子补身体长个子,是以卖到和猪肉差不多的价钱。
回来后沈尧青把最小的挑了七八条,留下给家里煲个鲜汤喝,吃过午饭后,趁着野菜新鲜鱼儿也活着,就和陆谷沈玄青二人一同去了镇上。
陆谷胳膊上挎着个篮子,里头是香囊手帕还有络子。
一车的柴火用长绳捆结实了,两筐野菜也放在上面,由沈玄青拉着。
沈尧青提着水桶,板车上没位子了,再说鱼儿在里头,板车颠簸会将水洒出来,不如提着方便。
木头沉重,就算只是细长柴也不轻,沈玄青今天担回来的两捆柴火就有四五十斤,再加上沈尧青之前打的那些,全放板车上了,枝条柴不比别的,摞一块儿自然会有缝隙,无法压实在。
百斤一担,柴米油盐里头就属柴火最便宜,一担柴不过四十文。这一板车的柴火若运气好一点的话,卖个六十文差不多了。
农人就是这般,费两三个上午打柴,卖得不过六十文钱。
不过柴火便宜是便宜,胜在只要去砍就有,不像放鱼笼,捉到的鱼儿全凭运气天意。
开春后镇上各种铺子都开了,人流不少,陆谷跟着沈玄青走街串巷,沈尧青也一块儿叫卖,他们卖的东西不少,柴火鱼儿和野菜都是吃食上的,香囊络子镇上人也爱用。
他卖东西早已和之前不同,敢开口了不说,还会学着沈玄青先把价钱说高一两文,荠菜如今刚发,正稀罕,卖三四文的都有,两文是连辛苦钱都挣不到几个的,别人来问他就说四文五文,待一番议价后,就以三文钱卖了,只要不低于市价就好。
到最后竹筐底剩下一些不太好的荠菜,他吆喝起来说两文钱,一个老婆婆听见从门里出来说要买一斤,见老妇人颤巍巍揭开手帕,里头就十来个铜板,他就把筐底那些荠菜全给了老妇,说只收两文。
“这怎么使得,你拿去拿去。”老婆婆人穷但明理,拿了四个铜板给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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