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子启动,江一眠轻踩油门,秦氏集团在他右侧缓缓后退。
曾经在秦氏度过的每一天,也在脑海里逐渐倒退。
退向看不见的记忆深处。
汇入前方车流,江一眠提速,车子很快消失在车流里。
时间还早,江一眠先去格斗俱乐部辞职。
理由是要备考期末,时间不够。
俱乐部的学员们一向喜欢江一眠,包括最近来报名的,同时段比以往每一年都多,谁都清楚他们大多都是冲着江一眠来的。经理一脸不舍,他肉疼啊!
这可是他的摇钱树!
他都计划好了,要给江一眠好好打造一下,整张性感大海报,贴外边吸引学员呢!
这人要是走了,他上哪儿去找这样一个又帅又有气质的活招牌啊?
“小江啊,你就不能不辞职嘛?”经理依依不舍地握住他的手,“你期末考结束后,就继续回来兼职,我给你留着位置。你看怎么样?”
江一眠看着他眼中的小心思,抱歉地笑了下,“不好意思经理,我这个寒假有安排,大概率是不会兼职了。谢谢您的好意。”
经理打的算盘落空,垂头丧气地松开人,“唉,好吧。”
他长叹一口气,然后把江一眠领到财务室结算工资,并嘱咐财务奖金一并发了,别苛待人家。
虽然这不符合以往的规矩,财务跟江一眠也不熟,但还是麻溜地处理了。
工资结算好,江一眠签字,明天一早会打进卡里。
从俱乐部出来,江一眠直接驱车回云景华庭。
到家,十点半。
莲姨惯例问他要不要吃宵夜,江一眠一改常态,说想喝银耳羹。
上楼洗澡,进入书房。
江一眠坐在办公椅上,打开电脑,点进上午收到的邮件。
是林澜头一天的监视记录。
黄有德准时在每天早八点发来。
指尖滑动鼠标,江一眠翻着一张张照片,看着每张照片的备注,然后关掉页面。
从邮箱里翻出很早之前黄有德发过来的林澜的资料。
那资料详尽无比,囊括了林澜事无巨细的一生。
关于他的关系网,更是详细到他这些年里,接触的每一个人都有记录。
其实这些资料江一眠一开始收到时就看了一遍,他记性好,一向过目不忘,早就把林澜这短短一生烂熟于胸。
看屏幕久了,眼睛有些酸涩,江一眠闭上眼,靠在椅背上。
脑海里开始浮现林澜的关系网,筛去可有可无的人,林澜生命里的主要人物并不多,甚至可以说是很局限。
首先是养父母一家。
林澜是被林为信两口子捡来的。
那是个冬日的黄昏,天际昏沉,没有云霞。
年轻的林为信和妻子在厂里吃了饭,出来散步,走到职工宿舍外面那条小河边,见到了缩在老槐树下烧得不省人事的林澜。
两人将林澜送医救治,病好后,林为信提出送他回家。
林澜撒了谎,说自己没有家,是个孤儿。
那个年代通讯滞后,公安系统也没有联网,一个外地孩子,即使经过警方的努力,最终把他送回故乡,他也还是一个人。
只是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,继续遭受孤独和苦难罢了。
林为信做了个决定,没想到妻子也很支持他。出院后没多久就过年了,两人领着林澜回老家村里过年,收养手续很快就办了下来。
之后林澜就一直跟着林为信两口子在厂区生活,家中姐姐也很喜欢这个弟弟。一家四口其乐融融。
过了几年,林为信父亲去世,母亲就被接到城里一起居住。
林澜与养父母、姐姐和奶奶的关系都很好。两口子是工厂中级工人,领着中规中矩的工资,能不愁吃穿地养活一家子。
但好景不长,姐姐在林澜初一那年查出白血病。
之后这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幸福家庭,便长久地被笼罩在阴云之下。
但他们并没有因为姐姐的病,而缩减林澜的吃穿用度。知道他从小就喜欢音乐,即使后来积蓄耗尽,家里所有人都一如既往地支持他。
养父母退休后再就业,如今在厂区门口经营着一家花店,生意不好,门可罗雀。
城西鱼龙混杂,多是旧厂房旧宿舍,基本上算是几十年前燕城的缩影。
这样的小花店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毫不起眼,因为忙于生计的人们不会为一朵花停留。他们每天早起晚睡,折腾一辈子,只想养家糊口。
房门轻轻敲响,莲姨端了银耳羹进来,无声搁在江一眠右手边的位置,然后退出去带上门。
纯白瓷盅里升腾着热气,甜香已经溢出。
江一眠味蕾被勾动,睁开眼,拿起羹匙,开始喝银耳羹。
温度是贴心控过的,刚好适合入口。
里面的桃胶,燕窝,银耳,红枣,枸杞都是经过严格的配比,暖胃养生。
面上还撒了一层碎坚果。
一羹匙舀起来,满满都是料。
滑软配上香脆,银耳羹和坚果真是绝配。
江一眠眼眸微眯,安静又满足地吃起来。
吃干净了他才反应过来,这好像不是莲姨的手艺……
他回头,一个温暖的怀抱就笼罩下来。
完全包裹他的身体。
“你不是说不回来住吗?”江一眠有一丝惊喜。
-->>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