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山的路蜿蜒盘旋,江一眠一夜没睡,上车没多久就靠在傅承焰怀里睡着了。
等他醒来的时候,已经被傅承焰抱着上了莫丽斯顶层。
*
自许沐被扔在大街上以后,各种辣眼睛的马赛克照片霸占了各大媒体头条。邢家更是跟许家针锋相对,两大投行打得不可开交。
但今天许行长没空搭理邢家,得知傅先生终于回来了,一大早就来他办公室候着。
眼看会议就要结束,许行长脑门上直冒汗,不停地用手帕擦着头上的冷汗。
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娇养的小儿子会给许家惹来这样大的麻烦,虽然他这个做父亲的一早就知道许沐的心思,也算是纵容了许沐去接触傅先生,毕竟傅先生这样的人物如果和自己做了一家人,他许家这辈子就算光耀门楣了。
可谁曾想,事情竟发展到了这一步!
这个逆子,真是要害得许家万劫不复啊!
保镖推开厚重的实木门,傅承焰大步走了进来,吴巡跟在他身后抱了一沓厚厚的文件。
许行长脸上汗如雨下,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。
傅承焰却看都没看他一眼,径直走到办公桌后坐下,开始批文件。
等待审判的过程是最难熬最令人恐惧的,许行长此刻浑身颤抖,连擦汗都不敢,跪在地上极力降低存在感。生怕自己动了一下,惹傅承焰不悦,许家就没了。
就这样熬了一小时,傅承焰批完所有文件。
屋内太安静,钢笔合上的声音都惊得许行长一哆嗦。
他反应过来,连忙开口,“傅先生,我儿子太小不懂事,我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,人也早已赶出许家了!请您高抬贵手,放过许家吧!”他嗓子颤抖得厉害,好几次舌头都打结,说不清楚话。
傅承焰盯着人,眸色沉得厉害。
“求求您了!放过许家吧!”许行长开始磕头。
“求求您了!”
“求求您了!”
……
不知道磕了多久,他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,然后肩膀被一只高档皮鞋狠狠踩住。
他被定在原地,头昏目眩,瑟瑟发抖。
踩在自己肩上的人,无形的威压让他几乎喘不过气。
傅承焰居高临下地睨着他,仿佛在看一只蝼蚁。
“许衡昌,晚了。”
低沉凛冽的嗓音极缓,宣布审判结果一般,让许行长当场尿了裤子。
许行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拖出傅氏大厦的,只是在被扔到傅氏门口的长阶上,一路往下滚的时候,看到了广场大荧幕上正播着燕城第一大投资银行门口挤满了人。
许家破产了。
那天许衡昌被扔出傅氏大厦后,许家只坚持了几天,许衡昌又去求傅承焰出手收购银行,遗憾的是傅承焰再也没见他,连一天都没撑下去直接宣布破产。
自此,曾经营燕城第一投行的许家彻底从燕城豪门圈除名,许衡昌一家负债累累搬出燕城,许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这一切江一眠是不知道的,首先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许沐是燕城第一投行的小少爷,谢昀也没告诉他许沐那天夜里去了傅氏大厦打算勾引傅承焰,其次手机上每天推送的热点不是跟傅承焰有关的他都没心思看,只瞄了一眼就清除消息。
从明月山回来之后,他就一直住在莫丽斯顶层的总统套房,在傅承焰的“保护”下,去看了手术后的陈奶奶,然后每天健身,练琴,给傅承焰做爱心餐。
这样岁月静好的幸福日子过了一周,就迎来了开学的日子。
入学前夕,两人约会回来,江一眠被傅承焰按在顶层无边泳池里激吻,说是江一眠要上学了,得让他吃顿好的。
翻身趴在透明玻璃岸边之前,江一眠突然让傅承焰撤了保镖,说在学校这样不方便,会给他和同学都造成压力。都临门一枪了,他说什么傅承焰都同意。
只是事后傅承焰又反悔了,江一眠说他出尔反尔,不给再碰一次了。他没办法,磨了会儿江一眠,最后两人各退一步,学校里保镖不进去,但是出了学校,必须得让保镖陪同。
*
翌日,傅承焰送江一眠去燕大报名。
别的新生都是由学长学姐带着,而负责接待江一眠的学长被傅承焰一个眼神刀走了。然后全程领着人,江一眠什么都不用管,只跟着他就行了。
傅承焰一手拉行李箱,一手拉江一眠,指示标牌都不看,轻车熟路的,江一眠都快怀疑燕大是他的母校了。但其实他大学在国外念的,所以能这么熟悉燕大,明显是做足了功课。
江一眠在新生排起的长队中笑着打趣站在他身后隔绝他人的傅承焰,“我自己可以,你这样,跟个家长似的。”
两人出挑的外型引得周围频频投来目光,傅承焰微俯着身,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坏笑低语,“那眠眠该叫我哥哥,叔叔,还是爸爸?”
江一眠嗔他,“我随便一说,你还当真了?”
傅承焰却继续使坏,声音更小,“下次做的时候,你都叫一遍我听听?感觉会很有意思。”
江一眠瞬间脸热,脑袋随着声音一起低了下去,“大庭广众的,你别胡说。”
“我可没胡说,”傅承焰不依不饶,“我认真的。”
江一眠不再理他。
领了一卡通,傅承焰又送他去学生宿舍找宿管阿姨领钥匙。领了钥匙,进入宿舍,关上门。
四人间的宿舍,此刻无人。下铺书桌上铺床,空间本就不大,傅承焰高大的身躯一进来就显得宿舍更小了。正在参观宿舍的江一眠,一时都有些转不开身,总是容易被傅承焰堵住去路。
撞在傅承焰怀里几次后,江一眠把人拉到一侧的椅子上坐下。
“你真打算住校?”傅承焰问。
学校给每个新生都安排了宿舍,如果后期要在外面住,到时候再退宿舍就行了。
但江一眠并没有退宿舍的打算。
“嗯,住校方便。”他说。
“那我想你了怎么办?”傅承焰目光一直锁住江一眠。
“你可以来找我,我也可以去找你,就跟以前一样。并不会有什么影响。”江一眠一边打开行李箱一边说。
“我来找你?”傅承焰瞥了一眼对面床上狭小的上铺,吊儿郎当地笑,“在这儿?你确定?”
江一眠知道他什么意思,红着脸抬头嗔他,“这是学校,你别总是这样不正经。”
这时有人敲门进来,傅承焰也不再逗他,免得他害羞。
来的人同样是经管系的新生,开朗地向江一眠和傅承焰介绍自己——
名叫齐岳,十九岁,北方人,单身。
江一眠正在心底想这人怎么连情感状态都要介绍一下,就被齐岳问道,“江同学,你是单身吗?”
傅承焰眸色一沉,起身拉过江一眠护到身后,完全挡住了齐岳探究和期待的目光,“他不是。”
齐岳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,笑着说,“原来有女朋友了啊。”
“是男朋友。”
傅承焰嗓音沉厉,盯得他笑容逐渐僵在脸上。
江一眠拽了拽傅承焰的衣袖,示意他别这样大的敌意,却被傅承焰十指紧扣。
齐岳僵了会儿,然后扔下行李识相地出了宿舍。
而下一秒,傅承焰就被江一眠推出了宿舍门,“你快回去上班吧。”
再让他待下去,恐怕来一个同学就会被他吓跑一个。
傅承焰看着迅速关上的房门,无奈地笑了下,然后双手插兜出了宿舍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