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了张源帮忙,事情进展得快了许多。翌日一早,江一眠就接到了闻远的电话。
是一个道歉电话。
江一眠淡淡说着没事,对方邀请他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见面,一为当面道歉更有诚意,二为张源说的建材的事想跟他谈谈。
挂了电话,江一眠取出衣柜里干净的黑风衣,套在深灰的长袖衬衫上。然后将叠好放在柜子里的真丝方巾,习惯性放进风衣口袋。
下楼后,他在酒店餐厅吃了简单的早餐,出门拦了一辆计程车。
津城靠海,夏天是有些潮热的,可这对向来怕冷的江一眠来说,正合适。
他裹着风衣望向车窗外无垠的海面,海滨路清晨的风带着湿气吹拂着他的额发,司机大叔不由得从后视镜里频频打量这个漂亮青年。
“小伙子,听口音,你不是津城本地人吧?”司机笑呵呵搭话。
好看的人无论男女,谁不想接近呢?哪怕只是闲聊几句,也能让堵车时的烦躁心情莫名变得很享受。
“嗯,我燕城的。”江一眠视线落在道旁的一排桂花树上。
时值盛夏,花还没开,叶子郁郁葱葱的。
“来津城上学?”
“不是。出差。”
司机嚯了一声,称赞道,“这么小就参加工作了?厉害啊。现在的年轻人,很少有像你这样踏实的。即使毕业了,都得先玩个痛快,哪有立马参加工作的。”
他很能聊,江一眠耐心地听着,也不答话。
只是在这满是桂花树的车道里行得越远,他的思绪就越飘忽,以至于后面司机还说了些什么,江一眠慢慢就听不清了。
许久之后,司机连喊几声“小伙子”,他才回过神来,“什么?”
“我说,你是不是第一次来津城。”司机也不在意他的走神,继续和他热络地聊着。
江一眠喉结微微滚了一下,“不是。”
津城他前世来过一次,那是他和傅承焰结婚后的第一个生日。
金秋十月,傅承焰把他哄出来,说换个城市换个心情。
一路上江一眠都很抗拒,傅承焰驾车到了津城的海滨路,在落英纷纷中打开副驾驶的车门。可在他弯腰去抱江一眠时,却听到江一眠冷冷地说,“我已经很多年不过生日了,我讨厌生日。”
他冷着脸拒绝傅承焰的浪漫邀请,金黄的桂花朵朵飘下,落在傅承焰的发顶,肩头,顺着臂膀的衣料滑到江一眠包裹残肢的空荡裤腿上。
“还请傅先生以后别再费心了,我不需要。”
傅承焰呼了口气,笑了一下,将人强行抱出来,放在车子引擎盖上,第一次不管不顾地吻他。
那一刻,江一眠很生气,却又无能为力。是他自己答应要做傅夫人的,傅承焰怎样对他都怨不得人。不论是以往做什么都会询问他的傅承焰,还是此刻强势掠夺他的傅承焰。他都没得怨。
不就是被强吻,他可以。
被一番粗暴地掠夺后,他开始回应。
闭着眼睛的时候,其他感官都异常敏感。他能感受到扣在腰间和后颈的大手逐渐放缓力道,能听见傅承焰含着他的唇发出的粗重气音,也好像从来往的车流声中听见了朵朵桂花飘落在身上和车上的声音。
记忆中的那个吻后来很温柔,很绵长,始终萦绕着桂花香。
江一眠已经忘了他们是什么时候回的燕城,只记得那天他们就在津城接了个吻,然后傅承焰就送他回来了。
后来佣人不小心说漏嘴,他才知道傅承焰为了给他庆生,包了津城最高档的酒店,请了意大利最顶级的管弦乐团,还买了一艘豪华游艇,打算带他去看海上的日出。
然而在那之后的几年里,傅承焰再也没有自作主张替江一眠过过生日。
只是每年到了那一天,他会在江一眠的卧室里添一瓶黄灿灿的金桂。
司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不说话了,只时不时地看向后视镜里江一眠的侧脸。
他垂眸抱着自己,神色黯然,浑身似乎被莫大的哀伤笼罩,让人不敢再多说一句,怕人就这样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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