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啥事儿啊?”赵二凤也压低了声音。
“是这样的,之前因为胜青昏迷不醒,部队特意批准我婆婆长时间呆在部队里,现在我婆婆在部队呆了三年多了,她再呆在部队也不适合,所以等我生完孩子,坐完月子后,我婆婆就会离开部队,她在学校食堂后勤的工作会空缺下来,到时候让我婆婆跟食堂的领导说说,让你去顶她的班。”
之前管学校食堂的是邓刚子的妈,但自从邓刚子猥亵许桃的姐姐,又跟陈天佑干了一架后,陈胜青怕这小畜生留在部队打击报复陈天佑,一个电话打到师部,让风纪组的人下来进行调查,邓刚子的妈就被调离出了食堂,邓刚子的爸也被调离去了另一个兄弟单位。
现在邓刚子一家人都离开了边防部,食堂换成另一个负责人管理,比较好说话,让赵二凤接替岗位,稍微说点好话就行。
“哎呀,大妹子,那可太感谢你和你婆婆了。”赵二凤跳起来,激动地握着杨秋瑾的手,眼含热泪,“大妹子,你对我这么好,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。”
边防部军属能干的工作不多,基本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,杨秋瑾能想到让她去填补工作,赵二凤激动的不行。
她现在五个孩子都大了,狗蛋蛋也有五岁,上学前班了,她可以撒手找工作干了。
但是部队里的工作岗位都满了,她只能接些火柴厂糊纸盒的零活,再大老远的跑去农场干临时工,来回折腾,钱挣不到多少,人还累得不轻。
猛然间有个轻省点,不用到处跑,工资还不低的食堂后勤工作塞过来,赵二凤感激的眼眶都红了。
她实在太想有个轻省的工作做,那样既能随时看孩子,又能赚点钱补贴家用,还能用工作,叫那啥活儿都不干的老李,从此不再轻视她在家庭里的付出,让他也洗衣做饭带孩子,体验体验她从前干家务活有多累!
杨秋瑾拍着她的手说:“赵嫂子,不用客气,当年我带天佑来部队随军时,忙不过来的时候,是你和谅妹子一直热情的帮我带天佑,也是你带我去农场工作,我才有如今的职位。人心都是肉长的,你对我这么好,我也会投桃报李,能帮上你的忙,我很高兴。”
“大妹子,能认识你,跟你做邻居,可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,你快生的这段时间可要仔细着身子,有啥干不了的事情,记得不要客气,隔着墙喊我一嗓子,我马上就来帮你做。”这是赵二凤唯一能想到的能报答杨秋瑾的方法。
杨秋瑾点头:“我会的,赵嫂子,我真有事,不会客气。”
远亲不如近邻,杨秋瑾心里明白,家里但凡出点什么事情,在没有家里人的情况下,能帮上忙的永远是邻居,所以跟邻居搞好关系,是很有必要的。
晚上杨秋瑾把这件事情跟李秀娥一说,李秀娥没说什么,毕竟她都要走了,她走后工作的空位给谁都一样。
陈胜青却连番赞扬杨秋瑾:“做得好,咱们军嫂之间就该互帮互助,老李人很不错,我能快速提拔到副团级别,其中也有他投票赞成的功劳,在军营里,没有绝对的敌人,只有共同利益的战友,你能帮老李的家属弄到一份工作,稳定他的后方,他也会感激我,日后对于我的工作开展,很有帮助。”
“我没你想得那么多,我就是投桃报李,谁对我好,我就对谁好,我心里藏着一本册子,对我好坏的人,都记在上面。”杨秋瑾拿着一把蒲扇,躺在炕床上说。
部队九点就拉闸停电,风扇停止转动后,屋里闷热的像个蒸笼,她使劲儿扇风,还是热得满头大汗,压根睡不着。
陈胜青接过她手里的风扇,给她扇着风说:“那在你心中的册子,我是第几位?”
他的手劲儿很大,就算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,也让杨秋瑾感到凉快。
她舒服地躺在炕床上,半眯着眼睛说:“没随军以前,你好几年没回家,孩子在我心中是第一位,我妈是第二位,我压根就没考虑过,你是第几位。现在嘛,顺序变了,我是第一位,只有我自己过得好,我才能对别人好,再然后才是你和孩子,婆婆和其他人。”
陈胜青没有任何失落,认同道:“你说得很好,凡事都要以你自己为主,你先是你自己,然后才是我的妻子,孩子的母亲,你爸妈的女儿,你要对你自己都不好,又如何过好自己的人生。”
“你不觉得我自私?”杨秋瑾觉得男人的想法很奇特。
这年头绝大多数的男人,都希望自己的妻子三从四德,洗衣做饭带娃做家务,以男人为主团团转,要是女人敢撂下摊子,吃的穿的用的都以自己为中心,对自己好,那些男人不得跳脚打骂女人,说女人自私自利,眼中只有自己,骂女人是败家娘们儿。
陈胜青倒好,一直都要她对自己好点。
“对自己好就叫自私,那对别人好,别人会称颂你大公无私?别傻了,人活就一辈子,该吃吃,该喝喝,该用用,对自己好,才不枉来此生。”
陈胜青说完,看杨秋瑾一直盯着他看,他伸手抹了一把脸说:“这么看着我干什么?我脸上有花?”
“没有,我就是觉得,我何其有幸,能嫁给你。”杨秋瑾伸手揽住他没扇风的一条胳膊,小脸蹭着他的手臂撒娇,“孩子他爸,你对我可真好。”
她脸蹭着他的手臂时,因为怀孕因素变得特别丰满,呼之欲出的双软也磨蹭着他的手臂,陈胜青呼吸一紧,双眸变得火热,最终克制地伸手摸了摸女人黑亮的头发,哑声道:“睡吧,我给你扇风。”
入夏以来,杨秋瑾因为怀孕体温过高的缘故,在半夜温度降下来之前,热得翻来覆去睡不着之时,都是陈胜青拿着蒲扇给她扇风,让她睡着。
“辛苦你拉,你真是个好丈夫,好爸爸,等小星星生出来,第一个给你抱昂。”杨秋瑾例行公事的给他吹捧画饼,抱着他一条胳膊,甜滋滋的睡过去。
陈胜青望着她熟睡的面容,无声地笑了笑,手中不停地给她扇着风,直到她沉沉睡去,夜晚边疆的寒气渐渐袭来,屋里温度降下去不热了,这才停手,给她盖上一床薄被子,躺在她的身边睡去。
夜半时分,整个部队都处在一片极度安静的夜色中。
屋里忽然想起一阵滴滴嘟嘟的轻微声音,陈胜青猛地睁眼睛,翻身起床,双眸在黑暗之中发出锐利的光芒,伸手准确拿到放在床头柜上的军用窃听耳麦,而后动作轻微地穿上衣服鞋子,没吵醒杨秋瑾,悄悄出了房门。
他戴着耳机,拿着一套窃听器的无线设备,在院子里进行监听,偶尔修长的手指敲打设备上的发报按键,发出滴滴嘟嘟的声音。
半夜起来撒尿的陈天佑,打着手电筒走出到院中,看到有个高大的身影坐在院子里,吓了一大跳。
待他看清楚院里的人是谁时,兴奋地举着手电筒跑过去,“爸,你在干嘛呢?”
“窃听间谍份子联络信息。”陈胜青摁下一串字号,面色凝重地站起身道:“爸要出去一趟,明早可能回不来,到时候你跟你妈说一声,免得她担心。”
“爸,你要去抓间谍吗?能不能带上我呀?”陈天佑猜到他要干嘛,急急忙忙问。
陈胜青犹豫了一下,按理抓捕间谍这种军事行动,存在一定的风险及保密制度,是不允许外人存在。
不过他这次要抓得人,可大可小,也没什么危险性,也算不上什么军事行动,他也有心让孩子去见见世面,增加胆识,想了想说:“要去可以,你得给我约法三章,一,不允许发出任何杂音,影响抓捕行动,二,不允许私自行动,给自己和别人带来危险,三,今晚发生的事情必须保密,不允许跟任何提起今晚的事情,你才能去。”
“好,我一定做到!”能在夜半三更出部队参与抓捕行动,陈天佑激动得不行,他一口应下来,跑去厕所放完水,顾不上身体和胃部的不适,跟着陈胜青悄悄出了院子,坐上吉普车,来到部队门口。
陈胜青停下车子,让陈天佑等着,他自己进部队里面去了。
不多时,他领着一支荷枪实弹的军人队伍出来,坐上一辆大卡车,另外还有两个警卫排的士兵,上到陈胜青开得吉普车出了部队。
车子在黑暗之中行驶,亮堂堂的车灯照亮周围的视野,陈天佑坐在副驾驶,认出这是去天山农场的路。
他有心想问陈胜青几句,又记起两人之间的约法三章,加上后车座两个士兵都握着枪,面无表情的样子,车子无形弥漫着一股紧张感,他到嘴的话吞了回去,安安静静的坐着,没发出一点声音。
一个小时后,车子停在农场团部门口,陈胜青向值夜的武装部民兵出使了证件,对方便把他领到了翟书记的家里。
翟书记听闻有部队军官到访,连忙翻身爬起来,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,开门迎接:“陈同志,深夜来访,出了什么事吗?”
陈胜青穿着军装,在门口站得笔直,夜色中,他表情冷冽,眸光沉沉道:“翟书记,我让我爱人放得窃听器有了动静,那位同志与某位苏修间谍份子进行了联络,现在正前往间谍份子所在之地,欲行某项破坏行动,请你们农场立即配合我们的行动,将通苏份子,抓捕归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