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阳当空, 烈日高照。
这是项安福在沙漠的第五天了,期间那帮劫匪只给他们这群革命斗士喝了一点水,连口吃得东西都没有, 就让他们窝在沙漠窝子风吹暴晒。
想项安福、聂明红等人在首都干革命是何等的风光, 他们打着首都总革委会的口号,打着□□的名义, 在各个城市吃香的喝辣的, 四处横行, 想斗谁就斗谁,从没有失手过。
哪成想一朝来到边疆,他们的革命工作起初被各种阻拦也就罢了, 后面好不容易干得如火如荼, 他们的鞭子还没抽够那帮老东西呢, 居然被劫匪绑到了未知的沙漠里。
想跑, 跑不了, 只要想跑,那帮劫匪就会毫不犹豫地开枪打死他们, 想求救, 方便百里都是一望无际的沙漠, 他们到哪去求救。
持续几天高温暴晒,缺吃少喝,让项安福头晕眼花, 饥渴难耐,嘴唇干裂泛白,只能无力的蜷缩在稍微背风的沙窝子里。
他双目愤恨的盯着那帮抱着枪, 坐在帐篷前,只漏出一张嘴, 吃喝着罐头的蒙面劫匪,有气无力的说:“你们到底想怎么样,这么多天,你们不给我们吃喝,是想把我们都饿死吗?!你们胆子也太大了,知道你们绑架的是谁吗?我们可是从首都来的革命小组,你们敢动我们,敢这么对待我们,就不怕我们一通电话,叫军队的人来把你们都杀光吗?”
那帮劫匪像听到了什么笑话,哄堂大笑起来,其中一个男人道:“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所谓的革命小组是什么货色,不就是一帮见不得别人好,打着革命的幌子,四处打砸破坏人家的房屋文物、家庭成员的下三货,你们真把自己当根葱,以为我们会怕你们?别说你们是从首都来的,就是你们顶头的那□□,敢出现在我们的地盘,我们想杀就杀!”
另一个劫匪更是挖他们的心窝子:“据我所知,你们的顶头上司,一直和军部不合,天天打压叫嚣着要夺军部的权,可惜军部的人宁愿死,也不绝不把军权交到他们手中,军部的人恨你们那帮人恨得要死,就你们这样的下三货,你觉得军部会理你们一下?他们巴不得你们都死光了才好,还会为了你们来杀我们?别做梦了!”
一个声音粗嘎,操着少数民族口音的劫匪说:“你们还得感谢那些边防战士和兵团武装部,一直在保护农场和边境,时不时就追缴我们,要没有他们,现在整个边疆都是我们劫匪的天下,哪轮得到你们在农场叫嚣。”
那人说着,几步走过来,用枪托往项安福的脸上狠揍几个嘴巴子,直揍得他嘴巴出血,这才往他脸上唾了一口说:“给我老实点,再废话直接送你去见长生天。”
项安福疼得脑瓜子嗡嗡作响,自古就说边疆是凶险之地,内陆兵官前来镇压此地,都是拿自己的性命赌命,先前他还不信,觉得一个区区边疆地区,不就是少数民族的人多了些,有什么可怕的。
现在面对这些草芥人命的劫匪,他心里那个后悔啊,早知道他就不该自告奋勇来边疆搞革命,想借机往上更上一层楼,更不该自作主张地叫那些武装部停止工作,害得这些劫匪有机可乘。
现在他的处境是叫天天不灵,叫地地不应,这可怎么办!
他不想坐以待毙,晚上趁那帮劫匪昏昏欲睡之时,他凑在被绑的一众革命份子前,低声嘀咕:“各位同志们,咱们可不能一直这样被动等死,咱们得主动出击,想办法逃出去求救。”
“你有什么好的办法?”其他人问。
项安福想了想,“我们得团结起来,从他们手里搞到一些吃得喝得,最好能弄些武器,然后想办法夺了他们的车,往有绿植的地方逃去。”
“可是我们手脚都被绑着,好几天没吃喝过东西,我现在饿得头晕眼花,说话都费劲,哪有力气跟那帮身强力壮的劫匪周旋。”
“对,刚来的两天,你们不是策划着在夜里集体逃亡,结果跑出去的人都被他们打死了,咱们七十多个人,现在就剩五十多个,那些死掉的人的尸体还放在我们附近,臭的我都睡不着觉,你们还有胆子跑?”
“我是不逃了,我现在又饿又渴,没有一点力气逃跑,他们爱咋咋地吧。”
一群人叽叽喳喳,说着泄气的话儿,一个个都放弃了求生的欲望,实在是那帮守着他们的劫匪,下手是太狠了。
项安福道:“同志们,革命尚未成功,咱们怎么能轻易放弃,任由那群劫匪主宰我们的命?我们得行动起来,为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,你们难道不想活着回去,见到你们的家人吗?”
听到家人两个字,其他人眼里总算有了一点希望的光芒,“那你说该怎么做?”
“我们这样......”项安福凑到他们面前嘀嘀咕咕。
夜半三更,今夜沙漠之中无月亮,黑乎乎的沙漠腹地中,劫匪们昏昏欲睡,但有四五个劫匪端着枪,守着项安福等人。
项安福突然说自己想上厕所,随后又有另外几个革命份子也说想上厕所,两个劫匪骂他们麻烦,持着枪,带他们离沙窝子稍微远点的地方放水。
他们走了不到一分钟,沙漠之中突然呯的一声响起了枪声,其他熟睡的劫匪都从梦中惊醒,一个领头的劫匪从帐篷里走出来,大声吼着:“谁他妈的开枪?发生什么事情了!”
“这帮狗娘养的东西要抢枪!”不远处传来一个劫匪的声音。
沙窝子里的人听得一惊,大家记起项安福说得计划,纷纷站起身来,不管不顾地分头四处奔跑。
“他奶奶的,都不想活了是不是!”领头的人一看那帮革命份子,竟然还敢不怕死的逃跑,举起一把枪,就朝他们奔跑的方向射击。
其他劫匪,也纷纷举枪射击。
呯呯呯,枪支弹药四处炸裂,带着一股刺鼻的火药味儿,求生的本能,让不少人害怕的直接卧倒,不敢再跑。
然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聂明红却是咬着牙,在模糊的视野中,凭借自己白天记住的位置,向着那帮劫匪停在他们帐篷后面的车辆跑去。
可是那帮人的子弹像是长了眼睛,一直追着她射击,子弹呼啸间,她感觉自己脸颊火辣辣的疼,随手一摸,脸上黏糊糊,热辣辣的,似乎在滴血。
“我的天呀,我中枪了!”她不敢再跑了,只能趴倒在地装死。
可是周遭的枪声并未停止,刷刷刷的子弹扫射声,一直在耳边,聂明红脑子一片空白,嘴里喃喃自语:“完了完了,我们要牺牲在这里了,这边疆地区的人也太野蛮了,难怪没人愿意下放到这里来干革命,这里的人都在造反啊!”
噼里啪啦,呯呯乓乓,一下又一下的拉拴枪响声不断,听声响像是来自四面八方。
聂明红捂着脸,蜷缩在沙子上,浑身瑟瑟发抖,渐渐地听出了一些不对劲,怎么有些枪声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扫过来的?
她试着抬起头四处张望,其他革命小组的人也察觉不对劲,纷纷抬起头看。
远处有许多只亮晃晃的电筒灯光,及人影向他们跑过来。
借助那些手电筒光芒,他们能看见那些人穿着干部服、解放服、军装,甚至还有几个普通人夹杂在其中,一边呼喊着他们的名字,一边大喊:“对面的劫匪你们听着,请你们立即放了人质,不然我们天山农场武装部,天山边防部,会把你们就地处决。”
天山农场武装部、天山边防部来救他们了?!
聂明红一众革命份子,听到他们喊的内容,一个个喜极而泣,“我们有救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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