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不?是被?吓傻了?”谢宥很真心?地问道。
“大概是, 大卿,你看我的脸——”
崔妩把脸凑给他看。
烛火下?,崔妩莹白的脸确实隐隐横
着泛红的指痕, 是刚刚谢宥太用力留下?的。
一见之?下?,谢宥暗悔自己的不?是,正?想同她赔礼,崔妩的脸猛地在?眼前放大,谢宥避之?不?及, 双唇堵在?了一起。
防止他逃了,崔妩双手扣在?他耳后, 五指没入墨发之?中。
“嗯——”崔妩以谢宥的唇为支点, 脑袋像歪转了一圈,“嘛——!”
一点也不?缱绻的吻,只是格外响亮,响亮到刑房外没看见的也听见了。
这厮、这厮——无耻之?尤!
谢宥摸了摸被?强亲的地方?,生气又无奈,“你是生怕别人不?参掉我主?审的资格是吧?”
“谁不?知?道咱们关系不?清白, 我亲不?亲这一下?你都得被?参,早日习惯风浪啊谢相?公?。”
他压下?眉梢:“闹够了没有?”
她点点头:“够了。”
“那说说安琉公?主?的事。”
谢宥敲敲桌子,将气氛拉回严肃:“安琉公?主?未在?随驾名单之?中,她偷偷出宫, 又躲在?林中不?露面, 很可能本意就是冲着你来的。”
“她一定是冲着我来的,安琉中箭之?后, 出来第一眼就盯住了我, 知?道那支箭是我射的,说明?此人在?林中窥视已久, 那她就分明?可以躲开,却中箭身亡,而且她似乎格外恨我……”
那种恨意太明?显,崔妩想察觉不?到都难。
恨……
“你的意思是,她是故意迎上去?的?”
“不?然她不?可能知?道射箭的人是我。”
谢宥沉吟了一会儿,突然提起:“你可还记得大理寺与情杀那桩案子吗?”
安琉的恨意,让他想起那位同样可能被?恨意杀掉的浣衣娘子。
“记得,与徐度香有关,是查出来结果了吗?”
谢宥摇头,“只查到了一点眉头,劫囚是临时起意,尾巴没有收拾干净,肃云顺藤摸瓜,查出一个可能和崔珌有关的人,而且事发排查之?后,仵作房少了一个人。”
“仵作房……我想起来,仵作身后跟着的一个蒙脸的女子,是她吗?”
现在?想来,那道让她不?舒服的视线会不?会就是那女子看来的?
“不?错,那女子蒙住布巾,并不?起眼,我刚到大理寺,以为那是仵作的学徒,蒙着布巾是为了挡尸臭,并未在?意,结果事发之?时,她就消失了。”
“崔珌……嫉妒……”崔妩皱紧了眉头,“看杀人手法?大概不?是崔珌动手,他只担了劫囚一事。”
“我要说的不?是这个,那时我们认定是一场情杀,徐度香被?劫走,说明?杀人者大概还活着,那被?害女子不?知?与徐度香有何牵扯,遭凶手嫉妒,所以她在?死者四肢刻上徐度香的名字,溺死了她,用以警告徐度香安分守己……”
嫉妒心?真是可怕。
可崔妩看了对桌的谢宥一眼,她竟也能稍微明?白一点。
“所以,你是说安琉公?主?喜欢崔珌,所以嫉妒我,但以她的能力无法?杀我,才想跟我同归于尽的法?子?”
她还未知?道安琉和徐度香的联系,只能这么猜测,可崔珌会让安琉公?主?知?道这种事吗?
这是人脑子能想出来的吗?
不?对!
崔妩睁大眼睛,突然把前因后果串明?白了。
“那道视线!”她摇晃着谢宥的手臂,“那是安琉公?主?,她不?是因为崔珌嫉妒我,而是因为徐度香!”
“怎么说?”
“杀那浣衣娘子的人就是她,既然她能偷溜出皇城,在?仵作房里盯着我们的人就是她!杀了浣衣娘子之?后,她察觉到了徐度香对我的心?意,可是我没那么好杀,所以她才去?了行宫,想找机会要跟我同归……”
崔妩说到后边,有些迟疑,又自己否了自己:“也许我说得不?对,安琉公?主?就算嫉妒,也不?该付出自己的命,她难道会留徐度香一个人吗?”
“而且也解释崔珌为什么冒险帮她救走徐度香,安琉公?主?在?官家心?中并无分量,于他可有可无。”
“或许是,她抓着崔珌的把柄,让他不?得不?帮?”
也有可能……
崔妩看向谢宥,才发现他在?走神??
“你在?想什么?”
“我在?想,就算查出来安琉公?主?真的杀了浣衣娘子,又想跟你同归于尽,此等疯魔之?举不?合常理,我们要怎么证明?你碰见的是一个疯子。”
人死了,当然证明不了她脑子有毛病。
崔妩重新陷入迷雾之?中。
刑房安静了许久。
谢宥站了起来:“总之我已经请人守住安琉公?主?在?宫中的住所,既然有了一个猜测,今夜就会去?查一遍,看看能不能证实。”
崔妩展颜,道:“谢相公如此尽心尽力,若能救小女子逃出生天,如此大恩大德,只能以身相?许了……”
又不?正?经,谢宥提点她:“既然下?了大狱,别太松懈,官家那头也在?盯着你。”
“知?道,出了这样的事,阿爹又不?知?所踪,我太害怕了,才想依赖你,跟你亲近一点……”
这些话果然让他有几分动容。
“你放心?,安心?等我回来。”
崔妩乖乖点头。
谢宥走后,狱卒来请她回牢房。
崔妩并不?指望谢宥能将真相?查出来,她真正?押的宝在?宫里。
不?过谢宥说得对,赵琰在?盯着这边,她也不?能表现得太过无所谓。
坐在?椅子上,她酝酿了一会儿情绪。
走出刑房之?后,崔妩突然转过身要往牢房外跑,“我不?要在?这儿待了,让我出去?!”
她这突然的举动狱卒吓了一跳,赶紧追上去?将她拦住。
“我要我见官家!你们让我见官家!”
“公?主?,不?要让我等为难。”
崔妩还在?痛哭:“阿爹!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!琰哥儿……呜呜呜呜让我见官家!”
等被?狱卒“请”回了牢房,她就倒在?小榻上,直哭喊到了夜半三更才沉沉睡去?。
背对着牢门,她暗暗盘算,哭得那么伤心?,消息也该传到赵琰耳朵里了吧。
这案子落判之?前,崔妩怎么都是要见赵琰一面的。
荣太后担心?她哪日触了皇帝的霉头,早就跟她说过赵琰的软肋:“对官家来说,对错不?重要,你须得永远站在?他这边。”
这段时间崔妩也深谙这个道理。
这世上,赵琰最在?乎的人就是亲娘,可亲娘却“背叛”了他,背叛了他爹。
他此时心?情天崩地裂,那个“最在?乎”的位置正?好就空出来了,等着一个人填补上去?。
恰好,她眼下?也是被?荣太后和方?镇山“抛弃背叛”的人。
无论怎么样,她都要去?努力一把,将自己摆到和他一样的阵线之?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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