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这一刻想起很多事情,那些事情是有他得意之事,也有他悔恨之事。
只是不管哪种事情,在他如今想来,都变成了悔恨。
施绾绾扶着他回榻上躺下,轻声道:“舅舅先好好休息。”
她方才嫌赵仲泽太吵,施针唤醒了乾元帝。
乾元帝此时看起来比平时一下子老了好几岁,再元帝王之仪,和民间普通被儿子伤透心父亲没有本质的差别。
他喃喃地道:“朕与晋王不是一开始就是敌对,相反,在幼时我们的关系很好。”
施绾绾为他掖好被子,原本是打算走的,听到这话回头看向乾元帝。
他缓缓地道:“但是朕也不知道从何时起,与他的关系变成水火不容。”
“朕幼时便知,论谋略朕是不如他的,作为一国之君,朕只是在仁德上胜过他。”
“那时常有人拿朕和他比较,他总是压朕一头,朕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,总想着赢他。”
“夺谪之争,朕有老冲王和长平相助,确实是赢了,但是此时朕又输了。”
施绾绾有些吃惊地看着他,这些皇族秘辛,是他的禁忌,他从来不提。
他此时对她说这些,是什么意思?
乾元帝看着帐顶道:“朕怕出现当年的纷争,所以一直都培养嫡子,故意疏远其他几位皇子。”
“以至于那些皇子,都是平庸之辈,而朕的嫡子,却又被朕养废了。”
“而晋王的儿子,却藏匿在朕的眼皮子底下,让朕十分欣赏,封他为京兆尹,这京城都差点被他掀了。”
这话就算是施绾绾也不好接,她只道:“舅舅,您如今春秋正盛,什么都不晚!”
“至于秦飞鹤,他狠戾残暴,毒辣无情,视人命如草芥,是个大人渣!”
乾元帝缓缓地道:“你说得没错,但是就算如此,也不能抹灭他的本事。”
他这样说施绾绾就更不好说什么了。
乾元帝扭头看着她道:“绾绾,答应朕,不管最后你的哪位表兄弟登上帝位,你都要好好辅佐他。”
施绾绾有些发愁地道:“这事我也想啊!但是舅舅,我现在连功名都没有!”
“就我这样的,不要说辅佐表兄或者表弟了,他们看到我只怕都极为嫌弃。”
“我现在只求舅舅不要嫌弃我,给我一口饭吃就好。”
乾元帝原本满腹愁思,心情极差,被她这番话难哽得上不得又下不来。
这死丫头能发现秦飞鹤的身份,还把秦飞鹤坐的船给炸飞了,明明是个本事极强,胸有韬略之人。
可是她的性子却不太着调,跟她说话的时候,她永远都没个正形。
他一把抽出旁边的引枕朝她砸了过去:“滚!”
施绾绾嬉皮笑脸的抱着引枕跑了,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,她留在这里找骂吗?
能跑那肯定是赶紧跑!
乾元帝看到她这副样子有些哭笑不得,却又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。
他安慰自己,她这样子其实也好。
别的不说,只要关键时候她不会出岔子,平时还能逗他开心,就很好了。
至于其他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