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般来说,只有葬礼进行到尾声的时候魂魄才有机会从肉身里出来,现在葬礼才刚刚开始没多久,还在等待的时间。
程斩能感应到恶灵存在于这个时空,并且就在司家老宅附近徘徊。
也不能守株待兔。
司家葬礼这会儿,老宅子跟司野长大后的格局有很大的不同,许是因为何鸢死后老宅子又重新装修的缘故。
四个人兵分两路,趁着还有点时间先熟悉一下环境,避免一旦恶灵闻风逃走时他们能迅速抓捕。
司野提出要一个人走走,本来程斩想陪着,想想还是免了,给姬淡递了个眼神。
姬淡领命,忙跟在司野身后说,“咱俩一起,一旦遇上情况还能有个照应。”
司野没看姬淡,只是扫了程斩一眼,没说什么也没拒绝姬淡,就那么走了。
等二人走远,姜周看向程斩,“如果司野真想插手这个时空的事,姬淡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。”
程斩目光幽深,“姬淡虽然不是他的对手,但同样的,他也没能力阻止姬淡扭转时空。”
一旦真发现司野有插手的意图,姬淡会马上将其带回混沌。
姜周闻言,心里多少不是滋味,她说,“所以其实你也没有把握是吧?”
这样会让人很不舒服,那么要好的关系走到现如今相互猜忌的地步,叫人唏嘘,姜周挺不想看见程斩和司野这样的。
程斩也没瞒姜周自己的担忧,“阿野现在心性不定,虽然出于我对他的了解认为他不会那么做,可还是要以防万一。”
如果司野只是单纯的地皇,那么程斩不会有这份担忧。当初为了能给司野重塑身骨,转化成命魂是唯一的途径了。
可命魂有命魂的问题。
命魂就是巫灵,在性情上会更偏重于祖巫,所以亦正亦邪,情绪反复实为正常。
姜周闻言,迟疑,“那……姬淡应该没问题吧。”
程斩只是嗯了一声,显得心不在焉。
司家老宅跟之后的相比的确变化不小,倒是跟司野刚出生时挺像,但刚刚因为明确了恶灵不在,所以他们也没仔细盘查老宅的环境。
照这么看的确是何鸢死后老宅就重新装修了,而且还挺大的变动,甚至连格局都改了。
司家在怕什么?
做了亏心事怕冤鬼索命吗?
姜周想到这都觉得可笑。
心有愧疚不在于环境更迭,哪怕身在天堂,心却始终困于地狱。
程斩停住了脚步。
姜周环视四周,绿树茵茵,是快到花园了吗?
放眼一看,知道程斩停住脚步的原因了。
有个很小很小的孩子蜷缩在树下,也没打个伞,虽说枝叶茂密,可他身上的衣服多少还是有点打湿了。
瞧着那孩子的眉眼……
“司野?”姜周惊讶。
程斩眼底暮色沉沉,瞧着那孩子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心疼。
他可怜巴巴的,双手还捂着耳朵,脸上还有泪痕,像是害怕,却又不敢声张。
“待在这。”程斩低声命令了句。
姜周刚想问做什么,就见程斩朝那个孩子走过去了,还现了身。
她愕然。
他要干什么?
不是还提醒司野不要干涉这个时空的人和事吗!
关键是,姜周也不敢上前阻止啊。
就眼睁睁地看着程斩走上前。
她跟那孩子有点距离,所以如果两人进行对话的话姜周听不见,加上周遭都是挺闹腾的声音。
那孩子似乎被眼前多出来的人给吓着了,姜周瞧着他的侧脸能捕捉到一丝惊恐。
其实吧……
姜周在心里感叹,琢磨出来一个念头来:程斩真不该换衣服啊。
因为来的是葬礼,所以当他们几个来到这里时也都不约而同将身上衣服改了一下,像是程斩、司野和姬淡全都是一水儿的黑色西服西裤,她是黑西服裙装,怎么说呢?就是神力复苏是件好事,换衣服都不用花钱的那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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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,有必要吗!
当时姜周就挺想抗议的,又不露面,至于还换身衣服?
钱倒是不花,也不用费力跑趟商场,可也是消耗神力啊。
此时此刻姜周在想,嗯,衣服也没算白换,至少会让小小野以为他是来吊唁的客人。
小小野就仰头看着程斩,一颗眼泪还挂在脸颊。
姜周没上前打扰他俩的相处,择了个能坐的地方休息。
她看见程斩蹲身下来,抬手擦拭了小小野脸颊上的泪,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。
小小野真是乖巧得很。
就是那种又软糯又萌又听话的摸样,看得姜周都想上前去摸摸他……
……嗯,程斩替她摸了。
摸着小小野的脑袋,跟摸只宠物似的。
两人对话的时间不长,姜周唯恐程斩贪念这一刻的美好误了正事时,就见程斩起了身。
小小野也起身,冲着花园里跑了,头也没回的。
程斩站在原地看了许久,直到小小野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转过身。姜周瞧见他眼里的神色,还残留着几许温柔。
姜周轻叹一声,起了身。
等程斩上前后,姜周问他跟小小野说了什么。
程斩说,“虽然这个时候的司野没受到恶灵的伤害,但我还是担心会有变故,所以让他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躲起来。”
姜周哦了一声,心想着还好还好,这也不算是影响了人和事。
两人没在往花园深处走,快出花园的范围时程斩突然又止住了脚步。
而这次,姜周就像是跟他心有灵犀似的也停住了脚步,抬头,跟程斩的目光相对了一下。
好像,之前听司野提过葬礼之上他曾遇见过一个人……
……
司野这边算是漫无目的地走。
姬淡就跟在他身边,眼珠子就只盯着司野,他发现了司野的心不在焉,有好几次都想跟司野说,要不然你去主堂去看看吧,以前小不懂事没机会,现在也算是有机会能见何鸢最后一面,送她最后一程啊。
这番话愣是没敢说。
也不知道是走到哪了,总之是进了屋。
没等往楼上走呢,就隐隐约约听见了哭声。
压抑的,却痛苦不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