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...娘,我想回家去...”淑宁收回眼神,轻轻攀上大太太的袖子,哀求道:“好不好,带我和二妹妹...回家吧...”
娴宁怎么会害她?她们是一母同胞,她还不了解娴宁吗?
盛行远是疯了。他想摆脱掉自己,就到处攀咬好人。若自己真没了,叫盛行远娶了娴宁做继室,只怕娴宁又会变成第二个自己。
何苦来哉...
“娘...咱们回冀州吧...在冀州,无人知道二妹妹和,和他有了肌肤之亲...到时候,娘再给二妹妹找个...找个好人家....”
说到最后,淑宁已经气若游丝一般。大太太哽咽着点头:“快别说了。咱们这就收拾东西,娘带你回家去。”
大太太咬牙撑起淑宁,又叫来婉初:“扶着你大姐姐点。”
婉初默然不语。
从头到尾,淑宁都不知晓伊初和盛行远的事儿。
在府里,淑宁不过只是嘴上厉害些,从来也没有做过什么实质性的恶事。更是从未摆布过她这个庶女的婚嫁之事。
淑宁听从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一腔真心地嫁给了不爱自己的男子。
淑宁又有什么错呢...错的是那个躲在众人身后,阴森森冷冰冰,操控众人心思的那个娴宁。
婉初看向淑宁,脸上露出怜悯的神色,伸出手去准备去扶淑宁站起来。
淑宁微微侧头,见是婉初,自嘲一笑:“想不到,你一个庶女...竟然也能混到这个地步...”
淑宁想要甩开婉初的手,却没有那个力气:“我,我还轮不到你来可怜...”
婉初眨了眨眼,任凭淑宁诉说自己的不甘。
淑宁脸如金纸,已是强弩之末,也不知是不是经年累月的麝香毁了她的身子,还是知道盛行远喜欢伊初打垮了她。
“大姐姐,婉初不是在可怜你。只是有时候.....”婉初瞧了瞧淑宁的脸色,犹豫着不知要不要继续说,要不要让淑宁一直糊涂下去。
淑宁歪在大太太身上喘着粗气。大太太心疼道:“你别说了!叫你搭把手,怎么那么多话!”
淑宁却挣扎着抬起头,缓缓道:“...我平日...最烦你们这些庶女...爹爹姨娘不少,还有外室,我娘一年到头...也见不到爹爹几面...所以,所以我要争气,叫,叫爹爹不能薄待了...我娘...”
淑宁的眼睛渐渐有了些光华,大太太和唐氏只当淑宁终于缓过来了。
只有婉初心中暗叫不好。
她在泉州舅舅家里住了好些年。在舅舅开的医馆里,不知见过多少个濒死之人。
好些人,临终之前都和淑宁一样。且不论那衰败的模样,他们大多时而清醒时而糊涂,就像淑宁那样,说起牛头不对马嘴的话,自顾自地回忆起过往。
眼睛也发亮。整个人就像马上要熄灭的蜡烛一般,最后一点蜡燃尽之前,会迸发出一丝绚烂。
然后就是陷入永远的黑暗,再也没有了生机。
婉初忍不住将淑宁的胳膊架在自己肩头,一只手往下去扶着淑宁的腰胯。
谁知道,刚摸到淑宁的后腰,婉初只觉得手上湿湿热热的。
带着体温的液体,还在慢慢从淑宁的身体里流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