婉初站起身,往里屋走去:“该说什么就说什么,只说实话就行。娴宁聪慧,你的那点小心思,骗不过她的。”
茯苓微愣,就见婉初从里屋出来,抱了几本书出来。她细细翻看,似乎在犹豫该看哪一本。
香杏伸头一看,道:“咦,这不是以前小姐在泉州看的书吗?”
婉初点点头:“你倒还记得...”
香杏道:“怎么不记得。这书又不是新书了,还有许多笔记和批注,密密麻麻的。当时我还想,小姐可真爱读书。只是小姐进府以来,便不怎么看书了。”
婉初笑笑,没多解释。她从中间找出一本颇有些发黄的书翻看。过了一会儿,这才选定下来。
“就是这本了。”婉初将这本泛黄的书仔细地包好,放在匣子里,交给茯苓。
“我从娴宁那求了一些香片回来。当时我和她说,会回赠一些书给她做回礼。你便帮我送去听雨轩吧。”
茯苓接过木匣,觉得有千斤重。
她艰难开口:“...小姐,真,真的没事儿吗?”
婉初微微一笑,轻轻点头:“你只要老老实实的。只说实话,就一点事儿都没有。”
婉初想了想,又交代:“若是有拿不准的事儿,便一问三不知就是。”
茯苓见婉初如此风轻云淡的模样,这才稍稍安心。可她低头又瞧见捧着的书,有些不解。
“若是回礼,送这些泛黄的旧书,真的合适吗?”
婉初轻笑了几声,语调轻快:“所以我才要用绸子把书包起来啊。你放心,二姐姐不会当着你面打开包裹的。”
茯苓听了这话,才放心地接了过去。
婉初见茯苓走了,取了绣棚,慢慢地绣着。
方才香杏说她进府以后便很少看书了。这是自然,她本就要做一个乖顺不出挑的女儿。
有姐姐的例子在先,自己不能重走了姐姐的老路。
何况,大太太虽然一时失利,可也是个有心机的。且看她摆弄摆弄婚事,便能让姨娘庶女都坐不住。
若不是柳姨娘有孕,只怕大太太此番已经彻底让柳姨娘失宠了。
除了大太太,二姐姐娴宁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。
仔细想一想,自她入府以来,似乎不管发生什么事儿,娴宁永远是那个既得利益者。
这样的娴宁,既有大太太对她的宠爱,又有满府人的爱戴和好风评。若是她想对付自己,简直易如反掌。
也只有叫茯苓老实回话,也许才能偷得一线生机。
婉初在赌,赌娴宁的敏感多思,在赌娴宁已经对她起了疑心。
茯苓越老实回话,娴宁就越觉得自己埋的深,伪装的好。
她会忍不住,将手伸得越来越长。
只有娴宁忍不住先有了动作,自己才能找到娴宁的疏忽,才能有些许机会。
婉初捏着针,微微笑着,眼中光华四射。
任谁看了,也无法把此刻的婉初和众人面前,那个腼腆怯懦的庶女联系在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