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初宁听到这话,就想到从她记事起到她十一二岁,都是她爹背着她去看年猪的。
后来她长大了,心却被猪油给蒙上了,不仅不愿意爹背她,还开始嫌弃起了爹。
沈初宁心里暖暖的,又酸酸的,“爹,你咋不敲门呢?蹲在这门口多冷啊!”
她问这话的时候,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。
爹担心她没打算去看杀年猪,他敲门喊她,会打扰到她休息。
沈青松又是慈祥憨厚的一笑,“没事儿,爹穿的都是你给爹做的新棉衣、新棉裤、新棉鞋,里面也穿的你给织的新毛衣,暖和着呢,一点儿都不冷!”
沈青松牵着闺女的手,“乖囡,走,咱看杀年猪去。”
周昱白赶紧上前牵住了媳妇儿,“爹,我来扶宁宁,您小心一些,看着脚下,别摔跤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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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嗯,行。”
沈青松这才反应过来,他的乖囡早已经不是那个只有他一个人守护着的小女孩儿了。
他的乖囡现在长大了,有了丈夫,不久之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。
大队的晒坝上,锅里的热水已经沸腾了。
四头大肥猪也已经从猪圈里赶到了晒坝上,屠夫的刀更是磨得锃亮。
几个壮劳力的男同志合力把第一头猪按在了案板上。
村里人全都聚集在了晒坝上伸长了脖子看热闹,随着屠夫闪着寒光的刀捅进猪脖子里,肥猪发出一声哀鸣。
村民们的气氛却是喜悦热烈的。
周昱白在刀子捅进猪脖子,结束猪的生命的那一刹,捂住了沈初宁的眼睛。
沈初宁:……
接下来四头猪陆续被杀,村里人激动得能上前帮忙的都上去帮忙了,浇热水烫猪毛的浇热水,刮猪毛的刮猪毛。
人多力量大,天才刚刚蒙蒙亮,四头大肥猪就已经都收拾出来了。
大队长周丛林和大队书记沈卫东盯着把所有的肉都过了一遍称后,才让屠夫把肉切割成小块儿。
大队会计何国强核对各家的人头和工分,大队长和书记就负责分肉。
今年生产队的猪够大够肥,又比去年多养了一头。
算下来没人都能比去年多分到二两肉,有些家里人口多、壮劳力多,挣的工分多的,甚至分到了十斤以上的肉。
周保国和林淑兰两口子分到了两斤八两肉。
周家康一家分到了四斤二两。
周军一家因为周军在厂里上班,没有工分,就少了一个壮劳力,只分到了两斤六两肉,比周保国和林淑兰都还少二两,主要是因为他们家就只有夏月娥一个人挣工分,工分肉就分得少。
沈家因为有三个壮劳力,总共分到了五斤四两肉。
像沈初宁和周昱白这样,两口子的粮油关系都不在生产队的,自然就没有肉分了。
今年大队的分例肉分完以后,还剩下一百二十斤偏瘦的肉,并四头猪的零杂总共有也有一百左右。
这些都是允许社员自己掏钱买的。
林淑兰推搡着周保国让他赶紧去买。
往年周保国顾及着他军官父亲的身份,都是让别人先买的。
今年他也不谦让了,赶紧冲到前面,直接就割了十斤。
沈初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以往她是特别嫌弃猪内脏的,但是这会儿她看着刚清理出来的肥肠,就算鼻尖下都还能嗅到非常那独特的臭味,她脑子里都开始出现卤肥肠、红烧肥肠,粉蒸肥肠,肥肠豌豆汤等等香喷喷的非常做法。
她看到周保国在割肉了,赶紧想喊爹帮她买一副肥肠。
不过她还没说话,周昱白就先开口喊了她想喊的话。
沈初宁转头,看向男人的晶亮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惊喜。
周昱白视线对上她的眸子,大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,长臂一伸,将她捞进怀里护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