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兆喧宾夺主,率先将自己的诗词递交上去,引得在场许多举子敢怒不敢言。
金陵崔氏作为江南第一豪阀,崔兆更是长安宁国府的继承人,以他这样卓然的身份,若是寻常的文人聚会,崔兆自是可以占尽风头,旁人还得捧他臭脚。
可今日的丹琳宴,是为之后的秋闱预热,替腹有才情的寒门仕子扬名,崔兆这都还要跳出来抢夺他人的机会,未免吃相太难看了些。
今年秋闱大热的李修,周旭等人,全都脸色难看捏紧手中的诗作,若是不将自己的诗词呈上去实在心有不甘,可崔家门阀树大根深,他们又怕压过崔兆一头会招来崔家的记恨。
一时间诸多举子踌躇不前,竟无人敢将自己的诗词拿出来。
崔兆淡定从容的扫视一圈在座诸人的脸色,心中冷笑不止,面上却做足了谦卑之态,躬身朝着周围的举子们行礼。
“在座的都是我大盛各地简拔出的英才俊杰,崔兆自知才疏学浅,怕过会儿人前献丑,便斗胆先将拙作呈上,也算为诸位贤达的诗作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,还望各位同窗体谅崔兆这点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。”
崔兆姿态摆得很低,顿时引得无数人心中好感大升,毕竟以崔家小公爷的地位,还能如此屈尊降贵费心解释,已经让在场大部分人感到十分受用,并且对崔兆抛砖引玉的说法交口称赞。
李修,周旭等人也再无顾忌,纷纷将自己的诗作交到侍女手中,传到了上首几位大儒手中。
崔兆行完礼后,便故作一脸羞愧的快步回到座位上,神情看起来谦虚知礼,彰显世家大族的教养。
方才先是无声中以势压人,而后又以礼相待,先抑后扬博得满场好感,崔兆心中为自己方才的行事感到十分满意。
可不等崔兆得意多久,他就注意到有两双目光正一直盯着他。
崔兆微微抬眼,就见萧策满脸的讥讽,与神情鄙夷的慕容冲,二人一边交头接耳,一边对着他指指点点。
崔兆也不以为意,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,对面这两个是长安城出了名的不学无术,难道还能压他崔家一头不成?
严立松与曾石将方才台下的过程看的一清二楚,二老对视一眼后都只能无奈苦笑,这崔家小公爷自诩拿捏人心,可惜终究是年纪尚轻,显得有些拙劣刻意了。
王添香与慕容瞳两名女孩子,都默不作声的安静坐在一旁,但眼神中的震惊藏都藏不住。
矮桌前,萧策用身体挡着众人的视线,压低声音在慕容冲耳边嘀咕,慕容冲一边听一边眼放光芒,不停的在宣纸上写写画画。
望着纸上那一首惊为天人的诗作,王添香与慕容瞳的诗词造诣可非泛泛之辈,两名女子都忍不住不断观察萧策的神色,心中百感交集,疑窦丛生,但二人都选择暂时沉默,不敢打搅了六殿下的思路。
慕容冲停笔之后,打量了一眼纸上的狗爬字,有些难以置信的抬头。
“萧策,你个狗东西,平时伙着我到处玩闹,结果关起门来竟然偷偷读书!你太不讲义气了,居然背刺我!感情这么多年就我傻兮兮的相信你真的不学无术!”
萧策急忙掐住慕容冲的嘴,压低声音说道。
“冲大傻子!你可闭嘴吧!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首诗的出处?你赶紧将诗递上去,记得待会儿踩死那个姓崔的王八犊子。”
慕容冲抬头朝人群中的崔兆看了一眼,而后缩回脑袋,又盯着纸上的诗句。
“写的真好啊,仍谁也料不到咱们能拿出这种传世大作,看崔兆这回不把脸丢干净!”
萧策没好气的拍了一下慕容冲的脑袋。
“别感慨了,先递上去!记得咬死是你自己写的,让崔兆抓住把柄的话,你的名声就完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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