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莫不是犯糊涂了?现今老大媳妇连饭都不让咱们吃饱,你竟还想多养个拖油瓶,届时,恐怕咱们只能流落街头乞讨为生了。”
老太太有气无力地哀叹道。想到如今的悲惨境遇,她才深信那句“不是不报,时候未到”,自己这不就是遭到报应了吗?
陈家老爷子本就无意相帮,更何况在这个家里,他哪还有说话的余地。
黄氏前脚刚走,杜氏就如泼妇一般站在院子里掐腰骂道:“自己都快饿死了,竟然还有闲情去关心别人,有那功夫,不如多搓几根草绳拿去镇上换钱……”
没过多久,陈满仓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,“你到底有完没完,也不怕被人耻笑。”他发现杜氏愈发过分了,如今更是连脸面都不顾了,整日里阴阳怪气的。
“咋了?嫌丢人?如今都快揭不开锅了,你也不想想办法去赚银子,或是去借钱,竟然还有脸跟我大呼小叫,你可真是个孬种。”
杜氏指着陈满堂就是一通臭骂,丝毫不在乎公婆是否在场。
“你简直就是个悍妇,当初我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这女人。”陈满仓又怎会不知杜氏的心思,无非就是见二弟家日子过得红火了,想让他拉下脸去借钱。
“我悍妇?那你看谁好,就去找谁,正好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跟你这个穷光蛋。”
每天闻着别人家飘来的阵阵肉香,杜氏就会忍不住垂涎三尺,她都快忘记肉是什么滋味了,所以看到自家男人那副窝囊相,就气不打一处来。
“既然你喜欢骂,那就骂吧!反正我是不会去找满堂借钱的,我可没那个脸。”陈满仓见杜氏依旧不依不饶,转身便回了屋子。
而此时,被他们念叨的当事人,正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这次陈家兴学机灵了,开口前犹如一只警觉的野兔,先将四周打量了一番,见四下无人,这才轻声问道:“爹,我们是直接把这些银子送去小弟家,还是改日再跑一趟?”
在外面挨冻了一整天,陈父此刻归心似箭,只想快点到家,吃口热乎的饭菜,便摆了摆手,“又不是欠别人的,晚两日再还也无妨。”
心里却在暗自感叹,真没想到老大这憨直的性子,竟然也能有如此鸿运当头的时候,还真是让人喜出望外,更没想到能当这么多钱。要是在镇上,最多也就四十两左右,还得说遇上不黑心的掌柜。
陈家兴可不知道他爹心里在琢磨什么,此时,他只盼着天气能快点暖和起来,好着手建房的事宜,争取铺子早日开张,然后再把山上那块地给开垦出来,就算以后自己不种,将来租出去也好,起码给两个儿子留下了一些安身立命的本钱……
父子俩各怀心思,谁也没有再吭声,老黄牛则不紧不慢地走着,仿佛一位悠闲的老者,丝毫不用主人鞭策,终于在天色完全被黑暗吞噬之前,回到了竹溪村。
婆媳俩还以为,父子二人要在镇上留宿一宿呢!看到两人回来,赶忙穿鞋下地生火做饭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