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这番话,犹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,彻底震撼了接生婆和卢大娘。活了大半辈子,她们还是头一遭见到有男人甘愿留在产房,陪伴媳妇生产。
在多数人眼中,“产房”犹如污秽之地,“羊水”“见红”等,皆为不洁之物,而男人则似“阳刚”之躯,实不适宜踏入。
且生产时,与孩子一同娩出的“血水”,更被视作“血光之灾”。
倘若男人留在产房陪产,便会沾染污秽,晦气缠身。
正因如此,鲜少有男人进入产房,毕竟生活已然艰辛,谁都不愿沦为倒霉之人。
故而陈家旺的举动,才会令二人如此惊诧。
卢大娘战战兢兢地说道:“老爷,要不您还是出去吧!毕竟家中尚有生意要打理,若是真的遭遇厄运……”
她们这些人,历经千辛万苦才有了一处容身之所,自然不希望主家的生意难以为继,否则她们恐又要被贩卖。
即便卢大娘并未把话挑明,陈家旺也已心领神会,只见他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,“所谓霉运缠身纯属无稽之谈,娘子为我传宗接代,我岂会嫌弃,你们自管忙活,就当我是空气。”
任凭二人如何苦口婆心,陈家旺都犹如吃了秤砣般,铁了心要留在房间里。两人无奈,只好随了他的心思,总不能一直这样僵持下去吧!不过她们心中却充满了敬佩。纷纷在想,这样的男子怕是世间少有。
小溪只觉肚子如被重锤猛击,疼痛愈发剧烈,起初她还能紧咬银牙,强忍着不发出一丝声音,可后来那疼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,她实在是难以忍受,终是忍不住喊了出来。
“娘子,你若是受不住,就咬我好了。”看到小溪如此痛苦的模样,陈家旺心如刀绞,眼中蓄满了泪水,他撸起袖子,毫不犹豫地将胳膊放在了小溪的嘴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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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男人此举,小溪心中如被春风拂过,感动的暖流在心中流淌,但她又怎舍得去咬自家相公,于是房间里的痛呼声,一声高过一声,仿佛要冲破屋顶。
而同一房间里的兄妹俩,听到娘亲的痛呼声,不禁如受惊的小鹿般,心中充满了害怕,他们紧紧地躲在角落里,不敢出来。
看到这一幕,夏竹把两个孩子揽在怀中,柔声说道:“不要怕,那是娘亲在给你们生小弟弟呢!难道你们不想要吗?”
此话一出,兄妹俩明显不再像之前那般恐惧,奶声奶气地说:“要弟弟。”
为了转移两个孩子的注意力,夏竹便拉着兄妹俩,玩起了老鹰捉小鸡,房间里很快传来孩子们如银铃般欢快的笑声。
而远在竹溪村的陈母,又一次被针扎到了手指,仿佛那根针有了灵性一般,专门与她作对。
这一下午,她的心神总是难以安宁,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,就像平静的湖面下隐藏着汹涌的波涛。
陈父把一个拨浪鼓递给小孙子,然后轻声问道:“老婆子,你这是咋了?怎么瞧着像丢了魂儿似的。”
“我也不知道咋回事,这眼睛老是跳个不停,你说会不会是小溪要生了?”陈母摇了摇头,那种感觉她也说不清,就像是被一团迷雾笼罩着。
“不能吧!你不是说还有几天才到日子吗?”陈父闻言,那颗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,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住了它。毕竟十里八村,每年都有几个妇人因为生产而命丧黄泉,这怎能不让他担心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