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如张氏所料,两人刚踏进村子,就和麻婆子不期而遇。
麻婆子名副其实,满脸疙疙瘩瘩,密布着痘印。据说她年幼时罹患天花,九死一生才保住性命,却留下了满脸麻子。
年方二十,仍待字闺中,无人问津,她的爹娘为此愁得头发都快白了。
村中有个吴老二,二十几岁时爬树摔断了腿,落下病根,走路一瘸一拐。
附近村庄的姑娘都对他避之不及,吴老二的要求也不高,只求女方能操持家务,传宗接代即可,容貌美丑他并不在意。于是,他便将目光投向了麻婆子。
一个难嫁,一个难娶,双方父母一拍即合,成全了这桩亲事。就这样,两人成了亲,有了属于他们的小家。
麻婆子的肚子也很争气,三年抱俩,十年间,接二连三地生下了七个儿女。尽管家中一贫如洗,但他们还是含辛茹苦地将孩子们拉扯长大。
这令不少村民竖起大拇指,老两口也终于苦尽甘来,几个儿女都十分孝顺,每逢年节,都会带着丰厚的礼物回来探望父母。
然而,或许是因为年轻时受够了贫穷,麻婆子将钱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。她只占别人便宜,别人休想从她那里得到一文钱,因此被人起了个“铁公鸡”的外号。
这使得原本对她颇为钦佩的村民们逐渐疏远,甚至见到她都恨不得躲着走。
陈家兴和张氏也没想到竟然如此倒霉,会在这里遇到麻婆子,要知道,她可是雁过都要拔毛的那种。
两人本想假装看不到,直接走过去,没想到对方却先开了口。
“哟!这不是家兴两口子吗?上山砍柴啦!你大伯前几天把腰扭了,家里都没柴烧了,给大娘一捆可好?”
麻婆子毫不客气,张嘴就要一捆干柴。
“大伯腰扭了,那虎子哥不还健在嘛!难道他也把腰扭伤了?”陈家兴见麻婆子如此厚颜无耻,说话也不再留有情面。
“你这是什么话!我儿子好得很!”听到别人诅骂自己儿子,麻婆子立刻跳了脚。
“既然虎子哥安然无恙,那让他上山砍柴就是了,为何还向我们讨要?”
陈家兴不愿与麻婆子过多纠缠,直接越过她,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。
张氏也紧随其后,临走时还不忘扔下一句话:“大娘,您岁数也不小了,把那占便宜的毛病收一收,免得给儿女丢脸。”说完便快步追上陈家兴。
“小气鬼!不就是一捆柴嘛!还说我小气,你那么有钱,不也一样。”
麻婆子对着二人的背影,狠狠地吐了口唾沫,这才不紧不慢地回家去了。
陈母将照顾盼妹的任务交给陈父,就去厨房准备晚饭了。
前两日小儿子捎回来几斤新鲜的羊肉,她打算做一锅萝卜羊肉汤,既能暖身,又有助于消化,还能清热降火。
萝卜白菜是普通百姓家冬季必不可少的蔬菜,陈家也不例外,地窖里摆满了萝卜、白菜、土豆和红薯。
别家的地窖都修在院子里,陈家却与众不同,竟然把地窖修在了杂物间里。
陈母来到杂物间,掀开地窖上的盖子,顺着梯子爬下去,从地窖的土堆中,拣出两个鲜嫩多汁的大萝卜,便爬了上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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