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前的白雉几乎只能看到残影, 此?时速度放缓,旁观的众人终于能看清楚它的身姿,通体洁白, 即便是此?时飞行得仓皇,尾羽也泛着莹白的光,被亮光照耀之时, 更是能看到其?上的流光溢彩之态。
姿态极其?优美, 羽翼轻盈,朝着练武场的方向而来。
虽然这只白雉是被楚珣射出?的箭矢所?迫,但是它此?时飞来的方向也的确被卫凛所?洞悉。
有些骑射经验的都能看得出?来,此?时卫凛搭弓对向的也不差毫厘, 若是楚珣与卫凛同时射中, 那么恐怕此?番也是一个平手。
而场中的世家子弟在此?时看到白雉后,才明白过来楚珣之前那三箭的意?图。
居然是在蒙眼判断白雉的飞行轨迹。
能听音辨声已然算得上是极为困难的了, 更不必说是蒙着眼睛来扰乱猎物的方向, 使猎物朝着自?己的方向跑来。
本?来按照其?他人的构想, 都应当是用声音辨别白雉的方向,等上半个时辰的功夫, 等它速度没有那么快了再搭弓, 全然没有想到还有让白雉自?投罗网的法子。
就?算是想到,也绝对没有这种把?握能把?控。
这种方法, 实在是张扬至极。
若不是亲眼得见,恐怕其?他人也都是无法想象。
六皇子刚才就?非常殷勤地给闻吟雪搬来了一张金丝楠木椅, 怕她看着无聊, 还吩咐宫人给她旁边的桌子上布上了点儿水果。
刚开始的时候, 六皇子看到楚珣一直都没有动,他还有点儿抓耳挠腮。
看着闻吟雪还在气定?神闲剥荔枝的样子, 六皇子没忍住凑上前去问道:“表嫂,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?”
闻吟雪抬了下?眼,“我紧张什么?”
这,这都不紧张吗。
好吧。
可能也是,毕竟一个是她的夫君,一个是她的青梅竹马,可能手心手背都是肉吧。
六皇子这么想着,但是也不敢表露出?来自?己的想法,暗自?想着这绝不能让楚表兄知?道。
他这么想着,搓着手回道:“就?是,表嫂就?不担心楚表哥会输吗?”
倒不是很?担心。
毕竟楚珣这么多?年在上京都能好好活到现在,单单只靠他的身份应该不够吧。
多?少也要有点功夫傍身的。
而且他虽然人很?讨厌,但是一般说过的话都还挺靠谱的。
他既然说了不会输,那么自?己担心也没什么用。
不过她确实没有想到,楚珣居然在卫凛射中第一只鸟雀的时候,也那么从容不迫,丝毫不受其?扰。
是笃定?卫凛不可能一击必中吗。
一直到楚珣搭弓射箭的时候,闻吟雪看到白雉因为他箭矢射过的轨迹而停滞了几瞬,就?明白过来了他的意?图。
即便是心中了然,她还是因为楚珣此?时的漫不经心而心下?微顿。
听音辨位已然是很?难,更何况他这还是蒙着眼睛改变猎物的轨迹,加之还是鸟雀。
远比走兽更难。
楚珣搭弓射箭的时候唇边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,实在是游刃有余。
先前旁人对他的赞言,果然是名不虚传。
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。
此?时两只箭矢都朝着白雉而去,稍微懂一些的人多?半都能看得出?来,卫凛准头极好,此?箭射出?以后,十拿九稳。
楚珣搭弓射箭的姿态就?很?是散漫,好似这一箭并不是决定?胜负的一箭,只是在随意?地练一下?准头。
白雉已经逐渐接近。
连带着射出?去的那两只箭矢都好似只有毫厘之距。
六皇子紧张地已经没有心思再坐着,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开始来回踱步,闻吟雪原本?倒是没有多?少波澜,大?概也被他人屏息以待的气氛渲染,手中的荔枝没有什么心思再剥下?去,视线随着那两只几乎同时逼近的箭矢看过去。
在视线看向箭矢之前,闻吟雪还看了眼楚珣。
他依然坐在马上,手握着缰绳,松松垮垮地把?玩着手中的弓,好似是察觉有人在看向自?己,楚珣倏地抬眼,朝着闻吟雪的方向挑了下?眉。
好似胜券在握。
可是此?时分明还没有射中。
但楚珣坐在马上,风流意?气,只穿了件圆领袍,看上去也只与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,像极走马章台的纨绔子弟,却又生来带着一点儿笃定?的气势。
让人几乎不由自?主地觉得,他会赢。
场中其?他人在此?时都是静默无声,众多?视线都凝聚在射出去的那两只箭矢之上。
一直到距离白雉只有一瞬距离的时候,所?有人都能得见,那两只箭几乎是同时靠近的。
有人忍不住喃喃道:“难不成是平局……”
说是平局,但是楚珣先前那游刃有余的几箭就足以让人心下?惊颤。
若是说之前还有其?他地方的世家子弟对于这位盛名在外的楚小侯爷心有不满,觉得他之前的魁首多?半是圣上有意?授予的话,那么现在都是一丝一毫的疑虑都不敢有了。
箭矢掠过犹如疾风,在卫凛的箭已经擦到白雉尾羽之时,所?有人都心下?微顿,却见转瞬之际,白雉已然没有了踪影
。
只能看到一个依稀残存的剪影,飞速往后掠去。
卫凛的箭矢只堪堪射中了一片尾羽,随后没入天际,远远地垂落下?来。
这电光石火之际,几乎没有什么人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闻吟雪也下?意?识看向楚珣。
他此?时已经摘下?蒙眼的布条,视线相接之际,楚珣的瞳仁好像是映照着此?时天际的日光,熠熠如曜石。
他已经摘去蒙眼的布帛,说明,他笃定?这场比试已经有了结果。
场中原本?寂静一片,此?时开始传来细细碎碎的议论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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