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考前一天,阮昼就请了假,带着妹妹先前往了省城里。
而和阮昼偷偷处对象的女知青徐青也参加了这次高考,因此到了省城以后,阮昼就带着妹妹和徐青一起去了学校附近的招待所。
大概是怕妹妹不习惯和人同住,他没给徐青和妹妹订同一间房。
考试时间一共是两天,上午和下午都要考。
阮昼平时虽然看着吊儿郎当的,但认真起来的时候也挺靠谱。
他盯着妹妹按时吃饭睡觉,就怕她熬夜学习反而影响状态。
早上亲自将她们送到学校门口,等她们去考试的时候,他也没走,就在门口站着等。
现在虽然只是初夏,但这么太阳底下站着也是很累的,阮乔就将考试结束的时间给了二哥,让他不用傻等,等考试时间快结束的时候过来就行。
阮昼觉得行就同意了。
不过,阮乔做题的速度快,往往能提前二十几分钟出考场,因此阮昼去接人的时候实际上就只用接徐青一个人,而阮乔早就自己回了招待所。
一天的考试转瞬即过,转眼就到了高考的最后一天。
*
而就在这一天,稻禾村却来了一位“大人物”,也就是姜芙那个在部队给首长当警卫员的父亲。
他是自己开车来的,开的还是军用吉普车,这车自然是接送上级的,但他偶尔私用也并没有关系。
姜父是迟迟不见女儿回来,也没见她有什么信寄回来,心里担心这才忍不住过来看看。
从村长口里听说女儿病了的时候,他的脸色就沉下来,对村长的脸色也很不好,像是觉得他们稻禾村的村民苛待了他女儿似的。
村长的神色也就淡了下来,直接将人领到了姜芙那儿,借口有事要忙就走了。
姜父皱眉看了眼他的背影,觉得这就是穷乡出刁民,村长都是这么粗俗无礼,更别说其他人了,他这回无论如何都得将女儿一起带走才行。
但他没想到的是姜芙竟然会拒绝跟他走。
看着坐在床上缝衣服的女儿,她瘦得他都快认不出来了,脸上也没什么血色,一点儿精神气都没有,哪里还像刚离家时那鲜活秀美的模样?
姜父又心疼又愤怒,心疼是对女儿的,愤怒却是对郁家那小子的,他压抑着怒气说:“你病成这样,他都不管么?”
姜芙就跟听不见他说话似的,只是低头缝衣服,一针又一针,仿佛很麻木似的。
“芙儿?”姜父隐隐觉得女儿这状态不太对,他语气缓了下来,“你先跟我回去,回去让你妈给你好好补补,你看你瘦成这样,就算你不顾自己的身体,那也不能不顾孩子吧?”
听到孩子的时候,姜芙的手一顿,指尖被针刺破,冒出血沫儿来,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,只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,神情带了几分柔和。
仿佛在幻想着自己真有了身孕似的。
姜父不知道她有孕是假,但看她这样子心里更愤怒,觉得是郁家小子不做人事,害他女儿怀了孕还对她不好。
就在他还想继续劝女儿答应离开的时候,姜芙却猛地摇头,眼神里有种令人心惊的偏执,一字字说:“我不走,他在哪里,我就在哪里!”
看她这副仿佛被迷了心窍的固执样子,姜父是连宰了郁浔的心都有了,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勾引他女儿的,明明他女儿以前乖巧又懂事,半点不让人操心的。
但既然知道了症结在郁浔那儿,姜父心里也有了谱儿,看了女儿片刻,就说:“芙儿,你放心,你先跟我回去,那郁家小子随后就来,我一定让你们尽快结婚。”
听到“结婚”二字,姜芙原本木然的神情忽然有了些生气,她猛地向前一扑,抓住了父亲的手,眼神里有些狂热:“真的吗?爸,你真能让他和我结婚吗?”
姜父是想用这话哄女儿跟他回去,但也不全然是假话,他清清白白的女儿被郁家小子搞大了肚子,郁家小子如果不娶她,那就是流氓罪,他担得起这罪名吗?
因此,姜父的语气很有把握:“芙儿只管放心,三个月之内,你们一定能结婚。”
说着,姜父还隐晦地看了一眼女儿的肚子,这要是不尽快结婚,肚子大了怎么办?
姜芙知道父亲不会骗她的,猛地哭了出来,嘴角却带着笑。
姜父被女儿这又哭又笑的样子吓得不轻,连语气都更小心翼翼了:“那我们这就走,不过我还得顺路去一趟省城一中,首长的女儿今天高考,我得接她一起回去。”
姜芙哪儿还听得见他的话,只抚摸着肚子,仿佛已经在幻想和郁浔结婚后的生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