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子剑插在学宫门前十载,从未有人将它拔出,并不是说它有多么难拔,而是来拔此剑的人,没有一个是为了去行“君子之事”。
当拔剑之人的心思只是单单放在“拔剑”这件事情上的时候,他就注定拔不出来了。
十年来,皆是如此。
季牧在学宫十载,从来没有去尝试过去拔出这柄剑,并不是觉得自己不会修行就拔不出来,而是…拔出来干嘛呢?
他甚至有些不理解那些什么都没想好就过来拔剑的人。
连个理由都没有,拔出来耀武扬威?
以君子剑的傲然,是觉得它会理你吗?
但此际,面对院中的场景,季牧便拥有了出剑的理由。
于是,一剑出,人头落,天地皆寂。
立身君子,剑出以仁。
因此,导致李肆毫无反抗之力被季牧斩杀的原因,恰恰是他自身的恶,给了季牧出剑的理由。
当季牧的目光看过来时,王午的内心顿时升起了莫大的恐惧。
他此刻看待季牧的眼神,并不亚于不久前田茹看待他们的样子,甚至还犹有过之。
因果轮回,报应不爽。
而许是因为惊吓过度已经麻木了,田茹看见李肆头颅飞起鲜血四溅的场面时并没有怎么害怕,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。
似是一直绷紧的弦突然松了下来,担惊受怕一晚上的田茹竟是微微一晃,倒在了地上,晕了过去…
但王午却没空去理会她了。
因为季牧已经一步步朝着他走了过来。
极度恐惧之下,王午用力抓紧一切可能让自己存活下来的机会。
他朝季牧吼道:“你…你别过来啊!我可是扬州军营的,你要是敢杀了我,小…小世子不会放过你的!”
他的声音越大,便越有点色厉内荏的味道。
但出乎意料的,季牧的脚步真的蓦然一缓。
“哦?小世子?”
能在扬州这片地界称一声世子的,除了淮南王府的那两个,再无他人。
当然,现在只剩下了一个。
以李寒衣现在的敏感身份,光明正大的打探有关他的消息属实有点不现实。
季牧正愁怎么在不惊动李寒泽的情况下找一个知晓李寒衣去向的人,没想到这就送上门了。
这可真是意外之喜。
他有些后悔刚才那个杀太快了,应该问两句话再杀,不过要是让他倒退回去,他依旧会毫不犹豫的拔剑。
不过这个…可以稍微等一会……
王午见季牧的动作停了下来,以为小世子的名头起了效果,心中大喜。
但下一刻,剑光一闪,他的一只胳膊便飞了出去。
喷出的血溅了一地,但他来不及痛呼,整个人便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,下半身更是有一股异味散出。
他吓失禁了。
“不…不要杀我!”王午满面泪痕,哀求的看着季牧。
剑锋抵在了他的眉心。
季牧淡漠开口。
“我问,你答。”
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