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实质性影响,却让人头大。
不过这些呢喃也不是毫无用处,至少他分辨出了些许含义。
赞美极恶大善肉摩陀上尊。
似乎是虔诚的信徒在高呼神明,让他弄清楚了这尊邪神的名讳。
肉摩陀。
陆安没去记住全称,因为他暂时不知道这玩意是不是还活着,是否成了祖神。
小辅助曾言,祖境真神能够无视界限感知到自己的真名名讳并降下注视,哪怕相隔亿万星空与世界。
保险起见,还是别念全称比较好,哪怕想也不行。
自己这个马甲号发育不错,倘若一个差池招来邪神就得不偿失了。
陆安意识匆匆扫过肉摩陀,除了这尊邪神之外,陆安隐隐约约还看见另一尊邪神。
那是一座血肉巨山,流淌着疯狂与贪婪的乌黑淤泥,和肉摩陀截然不同。
虽在遥远的天外之地,但肉山延伸出的亿万触须却能跨越无尽距离映照至厮杀战场,卷起血肉尸骸吞入腹中。
凡受气息波及者,妖魔也好人类古兽也罢,皆是顷刻产生异化畸变,血肉鼓胀浮现脓血肉瘤,发出意思不明的痛苦嘶嚎。
形同袖珍版的小型肉山,堕入奴役眷族互相蚕食。
好在极古武修一方的武神大佬发现了血肉巨山趁机搞鬼,没给祂继续血祭作怪的机会,一道剑光隔绝了双方阵地。
那亿万万触须顷刻灰飞烟灭。
同样也因这道隔断剑光,陆安视野彻底受阻,再也无法看清天外战场的景象,包括其他邪神与人类古兽方武神。
只能目睹那自天外逸散而来的灭世余波致使天地动荡不安,时刻摇摇欲坠。
由于战斗过于惨烈,第七圣域受其影响,世界边缘正在大面积崩塌。
不知多少妖魔来不及逃脱,与世界残骸一齐破灭埋葬,连尸体都不曾留下。
眼睁睁目睹此方世界逐渐步入灭亡前奏,陆安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。
今天他算是明白,为什么蓝星宇宙那边要签订神战不允条约了。
妖魔界的九重圣域,就是这么变成七重圣域的吧!
……
双方血战持续了很久很久。
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,陆安也不清楚究竟过去了多久。
亲眼目睹一尊尊武道强者喋血陨落,与妖魔同归于尽,从最初的震撼,渐渐感到麻木。
生命在此不值一提,阵亡生命已是个天文数字,根本无法统计。
驱雷掣电的男子经过长久奋战力竭而亡,与一头黑翼大魔同归于尽,互相捏碎对方的心脏命脉,葬于尸山血海之内,天穹雷狱降下劫罚,仿佛在为其送行,不容妖魔亵渎其尸骸。
古之龙王葬在妖魔潮涌之中,临死前将自己的盾形双翼撕扯下来,以大神通制成巨盾交给友人,浴血龙躯死而不僵,黯淡的沧桑龙眸遥望南方,残留着一丝留念。
那里是来时的地方,亦是故土的方向。
盖世女帝率领自己的帝朝残军冲入妖魔后方,燃尽最后一缕余火慷慨赴死,切断来自上域的支援通道,以生命为代价绝地天通。
唯留一声潇洒大笑久久不息。
他们的逝去只是一个缩影,在这片世界战场之上,每时每刻皆有大能英勇就义。
亦有人临阵倒戈,显露早已被腐化的丑恶真容,令武修古兽一方拼命争取的优势荡然无存,彻底陷入僵持。
不知过去多久,本就残破不堪的天地骤然发出悲鸣,半颗残缺头颅自天外飞来,重重砸在战场之上。
那是颗剩半张脸的残缺头颅,慈悲中夹杂一丝狰狞,死不瞑目的十字肉眸流淌漆黑脓血,像是被人用拳头强行凿烂,静静注视着这个世界。
肉摩陀!
天外神战第一位陨落的无上邪神!
神陨消逝,天地同悲!
天穹下起黑雨,淅淅沥沥的雨声哭嚎不休,似在为其哭丧。
肉摩陀的死亡,对武修古兽们而言无疑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,一时之间士气大涨,攻势更加猛烈。
然而好景不长,在此之后,一把古朴残剑跨天而来,径直斜插大地,引得一阵山崩地裂。
剑柄处握着一只断手,手背上黏附一团红白血肉,缓慢蠕动与断手合二为一,皮肉紧密粘黏,睁开细小眼球窥探世间,已然分不清五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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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剑宫主陨落!”
有人虎目含泪,顾不得悲切,咬紧牙关化悲愤为力量,拼了命去厮杀,死也要啃下敌军一块肉。
一尊又一尊邪神武神接踵喋血,为这场万古仅见的世界之战画上终幕。
“故人陆续凋零,好似风中落叶,客死他乡,终无法魂归故土。”
一声幽幽轻叹,世界仿佛减缓了脚步,越来越慢。
厮杀仍未画上句号,胜负犹未可知。
但陆安大概能预见最后的结局了。
同归于尽,第七圣域崩塌大半,双方皆非胜者。
他凝神回望,内心掀起惊涛骇浪。
只见一位绝色女子正站在他身后,美人眉似春山浅淡,云鬓眉下是一泓清水的风泪眼。
乌云秀发,纤腰修腿。
以山水为衣,身周环绕缭缭青雾,赤足踩踏流火寒云,看上去颇为神异。
此刻她正以复杂的目光遥望战场,眼神不经意流露一丝伤感。
“晚辈陆安,见过前辈!”
由于没个人样,陆安只得稍失礼数,晃了晃剑体。
他的语气中难掩惊骇之意,犹如见了鬼一样震惊错愕。
实际上也差不多,毕竟任谁见到一个本该死去无尽岁月的存在出现在眼前,反应都会跟他一样,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他尚能保持几分镇定,心态已经是难能可贵了。
换其他人来,话能否说明白都是未知数。
“一缕不灭的虚妄执念而已,连残魂都算不上,算哪门子前辈……”
女子自嘲一笑,眉眼尽是苦涩。
“我早已死去,神形俱灭,唯留一丝诛妖灭魔的执念苟存于世,非生非死非人非妖。”
“后来小辈,可否告诉我今昔是何年?妖魔可曾覆灭?吾道而今几何?你又是谁的后人?”
女子挥手,散去这片徒增伤悲的景象,取而代之的乃是高山流水上的小小竹屋。
这是她生前曾在故土的家,只可惜早已回不去了。
神陨异界,葬在此地,只期盼有朝一日,能够亲眼见证邪魔尽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