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到将藜芦根拿回家后,林大姑便与刘家众人说道:“大郎说最近挖这藜芦根的人太多,怕我们难找,非让我把家里的拿回来用……如何制作这药水的法子,大郎与我说了一遍,又怕我记不住,还拿纸笔给我写了……”
其实是林立文也瞧出了林大姑与刘保田之间的不对劲,再者之前育苗和灭虫都未见着刘家来人,当时他便也觉出了点。只这事他一个侄子不好插手太多,便只在林大姑准备回去之时,把用藜芦灭虫的法子写好,让她带回来。
刘家人虽不识字,可刘家村总还是有人识字的。只要药方拿去给人看了,林立文的目的也就达到了。
他给药方的目的其实也就两个,其一是护短,让刘家和刘家村的人都知晓自己是顾着林大姑的,平日里相处时好能对林大姑多几分包容。其二,林立文也是真心想刘家村的村民们都能学了这法子去治虫,地里能多些收成。
因为这年代的老百姓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苦了。
此刻,林大姑把方子拿出来与众人瞧后,她又接着说那药物是如何好用的,说她还去瞧了林家村种的那些棉地里的棉苗,真不见往年那般多的虫眼了。
这一次,得了林老太教诲的林大姑可是从头到尾一句邀功的话都没有,可刘家听在耳朵里,却觉得林家做事分外贴心和细致。
刘家老两口自不用说,笑着连连夸赞:“大郎怎就如此聪慧能干,竟能想出这般好使的灭虫法子来……”
家里的棉地和豆地在喷洒过藜芦根水后,没等上多长时间,地里便有了明显的效果。毕竟这年头还未有什么治虫的法子出现,许多虫子对药物的抗体也很低。
刘家人瞧见成果竟这般惊人,顿时又想到之前的事,委实后悔当初为什么没能跟林立文去学那育苗法子。因为他们还听说了,林家那棉地长势可谓是惊人的很!
尤其是周围还有别的棉地放一块比较时,可谓称得上是天差地别。
这药水的效果出来后,刘家也变得格外热闹了起来。因为每日都有刘家村的村民们上门来与林大姑请教,如何用藜芦根治虫。
林大姑最近可谓是刘家村的大红人了,走哪都有村人热情的与她打招呼。如此一来,林大姑虽未主动去与人显摆了,但获得的注意和赞叹却比她往常故意显摆要来得还要多。
便是家里的两个妯娌,最近也来与她讨好了。例如做饭等家事,一瞧见她干活,两个妯娌便会赶紧上前来抢过。
说到底她们会这样,也都是为着治虫的法子。
这法子不仅让刘家的棉地和豆地免受了不少的虫害,便是她们娘家,在她们把法子带回去后,地里的虫害情况也好转许多。
为这事,两个妯娌的娘家也都把她们分别教诲了一番:“莫要与你婆家大嫂再起争执……她也不是什么坏性子的人,不过是爱听些好话罢了……”
“平日里顺着她些又吃不了什么亏,不过是口头上的几句好话而已……但自家得了益处,这才是最实际的……”
如此一来,刘家三个妯娌都改了些许的脾气,倒使得刘家近日来家庭氛围一下子变得前所未有的和谐。
“都不是什么傻子。”面对三个儿媳妇的转变,刘老太背地里便这般与刘老头说道。
“还是咱们当初把亲家选得好。”刘老头便说:“亲家不糊涂,教出来的女儿便糊涂不到哪里去。”
其实要刘老头来说,三房亲家里,原来的林家老两口其实是有一丝糊涂的。
林家两个老人在大事上是没得说,可就是对大房的偏心,让刘老头颇有点看不过眼。但这事与他家干系不大,便从未说过。再者平日里林大姑虽有几分顾娘家,可一来有他们两个老人在,林大姑不敢。二者便是林大姑自己,总归还是有点分寸在,不至太过。
而且后来林立文被赶出学堂后,与农事上又展现了诸多天赋,刘老头便更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讨人嫌了。
“大郎虽念书不大行,可种地上,却着实天赋过人。”刘老头还忍不住夸赞道。
刘老太也点着头,表示赞同。
只这边俩人前脚才这般夸完林立文,没等多久林家那边便闹起了不小的动静。
便是刘家这边,很快也有人急忙跑来告诉林大姑:“哎呦,大郎她姑,你怎的还不去你娘家啊?我听好些人都在说你那娘家大郎不知怎的回事,竟然把上好的棉株顶心给摘了!”
“什么?”林大姑的脸色果然骤变。
都顾不上跟刘家两个老人说上一声,林大姑便急急忙忙赶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