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佳敏一早就候在门口,不再是尖酸刻薄的样子,笑脸盈盈地看着郁知二人。
郁知觉得这就是一个巨大的戏台,每个人都知道对方内里是什么样子,却硬要装出恭顺的姿态。
走进门口,还是熟悉的陈设,郁成坤先拉着郁知和孟应年坐到客厅。
郁知清楚郁成坤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,今天能在墓园遇见他,他一定是怀揣着某种目的。
他不急着上楼拿东西,想看看郁成坤到底想干什么。
郁成坤果然不辜负郁知的期望,没寒暄两句就开始忍不住要露出真面目。
“孟总,我去年跟朋友做了一个项目小赚了一笔,这次我们决定继续加投个更大的,不知您有没有意愿?”
“当然,肯定是您占大头,我们跟着您喝口汤就行了。”
“只需要这个数”郁成坤拿手比划了一下,继续道:“预计能赚个三番。”
郁知真是低看了郁成坤,当初开价五个亿,现在张口就是四十个亿。
狮子大开口也不是他这样开的,而且就他那脑子,要是能赚到钱早就赚到了,还用得着等得到现在吗?
郁成坤说的项目,孟应年知道,他一直有派人注意着郁成坤的动向,郁成坤忙着搞项目赚钱,没什么特殊的动静。
只不过这钱赚的有点水分,最经典不过的“杀猪盘”,孟应年十几岁刚上手的时候都不会上这种当。
郁成坤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酒囊饭袋,一无是处。
孟应年自然不会好心的提醒他,再让他多做一段时间美梦,到时候不用孟应年自己动手,他就再也不可能来骚扰郁知了。
郁成坤被人盯着专门做了个局,他本来负债累累,后来突然高调的炫富,有人旁敲侧击打听到了郁成坤手里有不少现钱。
联合几人一起包括熟人到他面前吹捧了一番,然后开始撺掇他一起赚大钱。
郁成坤这种人,最虚荣不过,起初还谨慎的只投了一小部分,结果赚的盆满钵满。
一下子失去了警惕,把手头的钱全都投进了大部分,那些人看郁成坤掏出这么多钱,顿时转变策略。
开始长期战略,先给郁成坤返本金,然后再美曰其名给些利润,到时候他得了甜头就会想办法凑更多的钱,去赚更多的利润。
他们做的局既漏洞百出又精密,对明白人来说几乎立刻就会被识破,但要是遇到郁成坤这种无脑又贪婪的人,那真是一套一个准。
他们后来故作为难不带郁成坤,吊着他,再抛出一个更大的饵,哪怕这次跟他说风险极大,郁成坤也会想试一试。
富贵险中求,这是每个生意人都懂的道理。
这次需要的本金更高,郁成坤才把主意打到孟应年身上。
毕竟他们赚得再多,也不如孟应年手指里漏的。
就算孟应年不出这笔钱,郁成坤也一定会想其他办法,孟应年不打算做这个亏本买卖,哪怕能加速郁家的衰亡。
郁成坤破产是迟早的事,孟应年可以慢慢等,反正郁知一直都在自己身边,他们等得起。
彼时他再也无法对郁知造成任何威胁。
“还是不了,华创下半年有个大项目,现金流腾不出来郁先生说的那个数。”
“郁先生好彩头,我就不跟着分这杯羹了。”孟应年也不知是讥讽还是真就这么觉得。
不用说四十个,再添个零孟应年也拿的出来,但这种举动明显会给郁知添堵,孟应年没必要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。
郁成坤还想再说些什么,被郁知打断了。
“我现在能上楼拿我的东西了吗?”
郁知真是对郁成坤这个人的认知屡次刷新下限,亏他张的开口。
人怎么能脸皮厚成这样,他一秒也待不下去,郁成坤这张脸再看下去他真的要吐了。
郁知说完也不等他们回复,自顾自拉着孟应年上楼。
郁知的房间在三楼最靠里的位置,他原来的房间已经被郁加霸占了。
许久没人打扫尘土落了厚厚一层,郁知一开门被呛得直咳嗽。
这间屋子没人进来,佣人们图省事也不进来打扫,就算被郁成坤和王佳敏发现他们也不会说什么。
这个家里根本没人在乎郁知,更不会有人去管他的房间脏不脏乱不乱。
孟应年捂住郁知的口鼻,走进去先把房间的窗户打开。
郁知在这个家里东西不多,叶秋的就更少。
她去世后,王佳敏进门把叶秋本就不多的首饰霸占,能扔的东西尽数被她扔掉。
花园和花房里叶秋种的花也都被王佳敏换成了她喜欢的红玫瑰。
最后剩下的东西不过就只有一个怀表和一本相册。
怀表是叶秋从她有记忆起就一直戴在身上的,打开盖子里面是一张照片。
照片是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女孩,那个女孩就是叶秋,那个女人应该是叶秋的妈妈,也就是郁知的外婆。
郁知的外婆能看出来是位华国人,他的外公应该是欧洲人,叶秋身上有明显的中欧混血的特征。
尤其是那双天蓝色的眼睛和浅棕色的长发。
这是叶秋留下的唯一的东西,也是唯一跟她家人有关的线索。
叶秋不像是被抛弃的,可能是跟家里人走散或者被拐卖的。
大部分父母抛弃孩子都是在刚出生以后,郁知可以笃定照片上那个他应该叫做外婆的人不会抛弃叶秋。
但是郁知不打算找下去,即便找到了也是徒增伤感,找不到他们或许还有一丝希望。